此刻,所谓了了一半,便是说着年头的计划终于做完了。
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终于结束了。
柳念雪听罢,笑道:“那夫君,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了呀。”
裴峰微微一笑,“自然,为夫今日就是特地早些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的。”
“朕已命赵信去准备船只马匹,过几日,我们就从平湖出发,北上雪山。然后再绕道南郡,一览南郡风光。”
柳念雪想起,自己和裴屿曾聊到南郡风光,原来裴峰这样放在心上了。
只听裴峰继续说道:“其实,去南郡,除了带念雪赏景,还有一件事。”
柳念雪会意,说道:“夫君,可是想让静王回京。”
裴峰点头,说道:“不论如何,朕总是对不起皇弟。那件事已过去多年,朕必会想法子说服太师。让皇弟回朝。”
柳念雪微微垂眼,叹道:“夫君,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裴峰微微一愣,知道自己瞒不住柳念雪,这才说道:“朕只是,不想让念雪担心。”
“夫君如此,我不是更担心吗?”柳念雪上前抓着裴峰的手,叹道。
裴峰叹了口气,“朕登基之初,对朝政尚无太多概念。太师虽曾有不妥,到底是朕的老师,朕也事事以他为先。”
“只是,后来,朕越来越觉得,文官之中,已显出对太师一边倒的态势。”
“以至于,朕每每有所改革,多少都有些阻力。”
“当然,太师不失为国家栋梁,其决策往往有利于国。可是……”
柳念雪握紧裴峰的手,说道:“可夫君才是大齐之主,大齐之事,自然该由夫君做主。”
裴峰点头,“如今朝中,冯尚书的门人,自然以朕为先,多少可以与太师抗衡。”
“不过,朕需要在朝中培植更多的势力,以抗衡太师。”
柳念雪沉吟片刻,说道:“夫君,今年是殿选之年,新进的文人,必有可为夫君所用的。”
“是啊,朕也想过。再者,科举本是礼部主导,由冯尚书亲自主导,朕也放心些。”裴峰说道。
“只等你我先与皇弟说定,后一步便是科举之事。”
柳念雪点了点头,靠向裴峰,安慰道:“臣妾都不知道,夫君过的这么难。”
裴峰将柳念雪搂在怀里,柔声道:“不论有什么事,朕必会保住念雪。”
柳念雪靠在裴峰怀里,摇头道:“臣妾,不要夫君保住。臣妾,只要与夫君共进退。”
裴峰心下感动,不禁又将柳念雪抱紧了些。
数日之后,裴峰拜见了太后,与她说明了自己微服出宫之事。
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曾多言,只嘱咐裴峰路上小心。
于是,乘着一个好天气,裴峰便带着柳念雪,连同赵信、小德子、梅香三人一同出宫了。
柳念雪是去雪国旧地祭拜,自然要少带些人。便只将小德子与梅香带在身边,伺候自己与裴峰的起居。
赵信本爱到处跑,为裴峰准备船马之际,便嚷嚷着要保护裴峰的安全,无论如何都要跟着。
这一日,阳光明媚。
平湖边上的柳树,早已冒出了新芽,随风轻摆。
一支船舫停在平湖边上,那船虽不大,却极为精巧。
船上也有几间雅间,能容下他们几人,厨房、仓库也是一应俱全。
北上雪山,从水路行,虽然不远,但逆流而上,也要半个月的路程。
船舫后,又另停了一艘船,是为五人的马特地准备的。
两艘船,都由四五个船匠撑着,只等几人前来。
柳念雪等人本是策马来到平湖边上的,见此情况,裴峰不禁赞了赵信几句。
赵信倒也不客气,洋洋得意起来,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说罢,几人翻身下马,卸下行装,便上了船舫。
平湖水深,深不见底。
这是柳念雪第一次从船上看着湖面,只觉得湖面碧悠悠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随着船舶起航,船身两侧泛起微微的浪花,打破了平湖一贯的宁静。
裴峰陪着柳念雪,屹立船头。
那船其实摇得极快,只不过平湖向来宁静,倒也没有多少浪花。
但见身侧的景物飞快变化,才觉得自己离京都,已是越行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