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杨从循这一句话问出,对面那个周媒婆顿时将双眼一瞪:“你这后生好生不晓得轻重,谁不知这黄仙既邪性这心眼儿又小,你没来由的寻他们作甚?”
原来市井相传,这黄仙普遍心眼小好嫉妒还脾气坏,而且他们的思路还特别奇诡:如果某人不小心冒犯得罪了一位黄仙,那么请其他仙家上门说合讲情多半是没有用的。
那位被得罪的黄仙一般会给前来说合讲情的仙家面子,当时声称此事今后不再追究,过后还会帮助那个得罪他的人走大运发上一笔横财。
可要是以为这样就祸去福来走大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位黄仙这是在堵那个前来说合讲情的仙家的嘴;等这户人家当真因为黄仙发财之后,他就原形毕露,再度凶行恶相的堵着这家人的大门寻仇。
就算是那些曾有恩于黄仙的人家,黄仙们报恩的方式也独树一帜:有黄仙保着,这家想发财不难,就算这人天天搁屋里睡大觉,那房门口也有黄仙见天给送的金豆子。
然而黄仙们给的财就只有一代……等那个曾救过黄仙的主人一死,黄仙们会成群结队得来这家翻箱倒柜得搬财,一直得折腾到这家像原先没发财那样穷为止。
无怪那周媒婆会如此惊怪,在东北关外虽有不少供黄仙的人家,可大家都是躲在家偷偷得供奉,绝少有公然宣称自己是在替黄家出马。
不过杨从循他显然不在乎这个,扭头一见那周媒婆一脸嫌弃得不肯挪窝后,当即会意一笑,而后探手入怀,摸出一块三钱多重的碎银子托在掌中递给周媒婆:“相烦周大嫂去后房喊起你家先生,就说杨某有急事想找一位黄大仙给瞧瞧,劳驾,劳驾。”
人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周媒婆一见杨从循递上老大一块碎银子,那双眼登时就眯成一对月牙,咧着嘴连连笑道:“相公既有事,那小妇人合当代劳。不是小妇人说嘴,整个周家窑就只有后街侯家的儿媳妇出黄家的马。却不瞒相公,这侯家儿媳妇虽然生得还算中瞧,但却是个行不得路的跛子,见天都在自家炕头上躺着。那侯家本就不咋富裕,如何养得了一个瘫子在家?实在没奈何,这才让人家出了黄家的马,也好挣它个仨瓜俩枣回来养家糊口……一个大老爷们想去里间屋见人家媳妇甭提有多难,就算相公从里间屋请出外子,最后替相公跑这个腿的多半也得是小妇人。”
那碎嘴的媒婆原本还要继续啰喳,然抬眼一见杨从循脸上已挂上几分不悦,当即便改口强笑道:“相公究竟要问黄家何事,尚请明示,小妇人这就出门去奉请”
见周媒婆她挺上道,杨从循还算满意得点了点头:“相烦周嫂子跟那侯家媳妇言语一声,就说咱有急事想求见黄家的黄菊花(黄二奶奶的正名),敢问这位仙家眼下身在何处,还请尊仙不吝示下。”
然而那周媒婆一听杨从循找得是黄菊花,整个人顿时就一愣:“咋后生你也要找黄菊花,前天有个老么俊俏的姑娘也来寻这黄菊花,那人生得真叫一个水灵,长得又勾勾又丢丢的……”
眼见那周媒婆又要开始碎嘴,杨从循立时就重重咳嗽一声,前者立马就心领神会得点头道:“黄大仙说这位黄菊花奶奶现在不在铁刹山的家中……听说,黄菊花家在二道河子开的金矿场不甚稳便,近来有不少淘金客闹着要散伙,黄菊花奶奶这才赶去坐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