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楚邦南不悦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人格分裂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有治愈的可能吗?”
“人格分裂是有机会被治愈的,但是小少爷的情况比较特殊……”Adrian沉默了一瞬,仔细斟酌着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事实上,每个人都具有第二人格,只是第二人格存在于潜意识,不被表现出来,大多数情况的次人格独立都出于对主人格的保护。八年前,小少爷年纪尚小,无法承受小姐意外去世的打击,主人格强行封闭自我,唤醒次人格来逃避现实。”
“资料显示,楚白耀人格表现出来的体能、智力都凌驾于主人格之上,对小少爷的记忆、性格有一定的了解,但性格偏激脆弱,心性不成熟,破坏力强,而且……”说到这里,Adrian为难地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楚邦南问。
宁钧和Adrian对视了一眼,接过他的话继续道:“阮氏这些年内斗严重,阮鸣垣对小少爷不管不顾,管家察觉小少爷性情大变的时候,楚白耀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病发时有自杀倾向,小少爷身上的伤就是病发时留下的。”
“你们胆子很大,未经允许,敢擅自把他带到我面前。”楚邦南思维一滞,讷讷地听着,神色平静,浅棕色的眼眸中却涌起了浓重的悲伤,终究是没人护住这个孩子……
“董事长,小洲是无辜的,八年前,他才九岁。”宁钧垂眼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心中苦涩,“你们爷孙俩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小少爷知道我去了衡远,又愧于见您,自导自演地白挨了那骆家小子一拳头,您只要给个台阶,他也就下了。”
楚邦南不言,只是沉默着,这种无声的沉默,像一把刻刀反复篆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爷孙没有隔夜仇,他没了女儿,小洲亦是也没了母亲。
可他实在是恨啊,恨那场事故,更恨那个让楚葶葬送了一生的男人!他阮家的人,就不配来百悦!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缓缓摘下胸前的皇冠胸针,步履蹒跚地走到阮知洲面前,亲手把胸针别在他胸前,问:“这孩子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多少?”
“……一清二楚。”宁钧沉默了一秒,才答。
Adrian在心里叹了口气,补充道:“在来之前我们就猜测百悦城堡可能会刺激到第二人格,担心会有突发情况,不得已在小姐的卧室里放了一瓶盐酸帕罗西汀。小少爷认得这药,只要吃下去,就会强行将次人格激发出来。”
“你们想得倒是好,往水里加东西,就不怕伤到我孙子!”楚邦南站直身子冷哼了一声,“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Adrian,你给小洲做个全身检查,务必仔细。宁钧你一五一十地给我做个汇报,漏一条扣一年工资。”
安心把阮知洲送去私人医院后,宁钧陪同楚邦南回到书房,交给了他一份厚厚的档案袋。
“百悦和阮氏破裂,退隐商界后,很多事我们不再过问,派去暗中看护小少爷的人也不上心,拿钱养老,被阮鸣垣耍得团团转。两个星期前,Adrian医生秘密联系到我,我才察觉不对,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