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业含着糕终于忍不住笑了。
吴凤这个时候也来了,听见了弟妹们的官司,搂着吴承业好一顿揉搓。
刘氏见孩子们来齐了,领着他们到了正院给老太太请安,请完安之后老太太单独把她留了下来。
“承祖也大了,他房里的事你要操点心了。”
“承祖只是长得高,十四周岁刚过呢,太早安排房里人移了性情就不好了,我暗地里看着也看上两个人,只等着承祖满了十五再安排。”
平时他们说儿女的年岁,都是按照虚岁说的,吴凤虚岁十六,实际上十五岁零一个月,吴承祖周岁只有十四,刘氏对于给儿子安排通房,没有老太太那么急切。
“你既是早有打算,我也就不操心了,你要把这事放在心上才好。”
“儿媳自是省得,只是老太太忙完了凤儿的婚事我还要回南边,承祖房里的事还要您多操心,我看承祖这孩子晚熟,对男女之情还未开窍,不要被那些心大的丫环挑唆坏了,坏了名声。”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这事你就放心吧。”吴老太太对儿媳妇将长孙托给自己很高兴,“儿女都是债,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替你操心儿子。”她也不忘了替自己道辛苦。
“老太太是有福的嘛,您在一天,我轻省一天。”刘氏自然乐意扮演依靠老太太的好儿媳。
吴怡此时要是在她们婆媳身边怕是要心里暗暗对通房这种封建习惯腹诽一番,此时她却是在吴凤的屋子里。
吴凤正关在屋子里绣嫁妆,看见妹妹来了也乐得轻松一会儿,“你怎么有空儿到我屋里来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凤做为唯一的嫡长女都是寂寞的,对吴怡这个妹妹自然另眼相看。
“我来给姐姐送好东西。”吴怡一抬手,捧着一个圆形玻璃鱼缸的侍书走了进来。
圆形的玻璃鱼缸里漂着嫩绿的水草,两条墨色的金鱼在水草丛中嬉戏,仔细一看水草里还藏了一对红色金鱼。
“哟,这不是你四哥的宝贝鱼吗?你怎么弄我这儿来了?”
“不是,不是我四哥的,他只是输了个玻璃鱼缸给我,这鱼是我托大哥在外面买的,一对墨龙睛,一对红龙睛比四哥的品相还要好一些呢。”
“他那玻璃鱼缸是老太爷给他买的,从京里带到了扬州,又从扬州带了回来,怎么就被你给弄来了。”吴凤摇头,难怪吴承业在太太那里一通的耍赖呢。
“谁让他瞧不起我。”哼,再怎么样她身体里的灵魂也是成年的,怎么能被小屁孩看不起。
“你啊。”吴凤摇摇头,“得了好东西又为什么给我送来了?”
“姐姐每天都要绣嫁妆,我听说隔一刻钟看看鱼,养眼睛。”
吴凤听她这么说,一下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好不容易盼来跟她做伴的妹妹,没几年就被父母带到了扬州,好不容易又团聚了,她竟要嫁人了。
“姐姐你不用担心,公孙家家风严谨,姐姐是长子长孙媳,自有姐姐的体面,姐夫笨些总比风流灵巧过份的好。”吴怡劝着吴凤,红楼梦里的贾琏倒是人美会哄人,可惜是个花心大少,夫君笨一点愚腐一点,对于正妻来讲好处比坏处多。
两姐妹正在说话,外面忽然有个丫环跑了进来,看见吴凤脸色不好,这才慢了脚步,“大姑娘、五姑娘,二老爷那边出事了!”
宋氏有些呆愣的站在正院偏房的外面,看着仆人来来去去,经常给府里的人看病的回春堂的牛大夫急匆匆的被拉进了偏房内,平时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习二姨太太完全不顾自己的脸色,径自冲进偏房,在偏房里哭的凄惨
她走到偏房门口,在内间屋里睡着的是吴家二房唯一的孩子吴承佑,此时他正小脸惨白的躺在那里,再没有了平日的活泼。
宋氏不止一次的暗地里咒这个偏房庶子死,然而此刻他看起来生命垂危的样子却让她感到慌乱。
习二姨太太没命似的哭着,奶娘哭的却比她还要惨,奶娘是乡下婆子,嗓门高得很一边哭一边说:“我只是出去解个手,哥儿怎么就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呢,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别哭了!”宋氏感觉一阵烦燥,大声的喝骂着,“佑哥儿还活着呢,你们在这里嚎什么丧!都给我滚出去!”
屋里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丫环们扯着不情愿的习二姨太太跟奶娘出去了,宋氏坐到外间屋的椅子上,心里又因为这忽然的安静而空落落的。
她握紧手里老太太送的佛珠,不停地转动着,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没过多长时间听到了消息的吴家二老爷吴鸣匆匆回到了家,直奔自己的院子,看见自己的二房姨太太在院子外面跪着捂着嘴无声的哭,进了偏房又看见妻子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用力给了宋氏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