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既不叫师父,也不叫大师父,她是清樽阁的少小姐,可是直接叫爹呢。”
顾恙本来无意大肆宣扬,见陵游这么煞有介事的讲出来,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就像是自己炫耀了似的。
顾恙赶紧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学的东西也都和大家一样的,我爹对每个弟子都很关心,夫人,您放心好了。”
小春娘听了,听了眼睛都亮了。
“哎呦,你是清樽阁的少小姐呀,怪不得这么肯定,清樽阁这样的地方,说带人上去就能带呢。”
小春娘这么一喊,旁边棚子里的邻居也都听到了,他们有的早就已经在旁边听了几个大概,见小春娘竟然可以带着孩子拜入清樽阁,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又听说,站在那里的那个姑娘,是清樽阁的少小姐,一个个都凑过来。
“小姐,你来看看,我们家这孩子怎么样?”
只一瞬间,便有七八个孩子都被自家父母推到了眼前,甚至还有尚在襁褓的婴儿,也被母亲抱着推送到了她的眼前。
顾恙吓坏了,莫说她从来不习惯人家叫她小姐,再有这么多人围着她,都在叽叽喳喳的,无非是想让她把自家孩子也带上山去。
顾恙心里又着急又尴尬,她当然不可能把这么多孩子都带上山去,一个小春,她可以做主,可是那么多孩子,她哪里能做决定呢?
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顾恙却不知道如何拒绝,陵游已经在一旁着手驱赶,顾恙虽然才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可她在一旁看着,却不忍心对这些人大呼小叫。
他们只不过是想有一个希望,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出息,而不是世世代代在这落水河边,在这窝棚之中,度过一生。
如果不是爹爹收留了自己,也许,自己也是这些百姓其中的一个呢?
虽然知道带他们的孩子上山去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之所以只能住在这窝棚之中,其实与他们平日里的性格也有关系。
听陵游说,这里是整个青成郡最杂乱,最贫穷的地方,但是不代表没有人从这里脱身出去。
其实本来贺大伯一家,也马上就要脱离这落水河了,贺大伯前年跟了一艘小河船,经常去隔壁郡县去淘金沙,辛苦了几年,也小有了一些积蓄。
起码去郊区,或是离郡城中心较远的地方,租个小房子,像正常老百姓一样生活起居,是绝没有问题的。
而留在这里的人,如果不是正在积攒力量,就是已经彻底放弃任命,打算留在这里了,因为这里没有人来收房租,也没有人会来管他们。
只是有的窝棚年久失修,下雨天漏雨漏得厉害。
要区分哪些是励志想出去的人,哪些是已经丧志留在这里的人,其实挺简单。
像贺大伯他们一家,是贺大伯开始努力攒钱时,才敢生下小春,而那些随波逐流,打算留在这里的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在这破棉絮,破木头的漏风处所,哪里是孩子成长的环境?他们怎么舍得把孩子生下来,受这样的苦。
所以只要看见孩子年岁很小,大人衣服干净整洁,住的窝棚也有小小的整理翻修过,那就是大人在努力赚钱,等着带孩子出去。
而那些衣服脏兮兮,身旁还围了好几个孩子的,不是靠着乞讨过日子,就是靠挖野菜,让孩子下河摸鱼为生。
顾恙看着那些被推过来的孩子,有些眼神明亮,一副天真模样,而有的才不过十岁左右,就已经打上了沧桑的络印,透出精明的眼光。
顾恙觉得,对于自己不求上进的人,就是给他百个机会,就是让他到京都去做贵人,那也是没办法把日子过下去的。
陵游当然也早就知道这些,他们两个看都不看那些懒虫一眼,只是好言好语的,把那些尚年幼的可爱孩子安抚回去。
即使是这样,拒绝了那些可爱孩子父母的请求,顾恙还是觉得心里有负罪感。
如果不能把他们带上山,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快些从这个地方出来,给孩子一个快乐童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