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鼻真灵不愧是做生意的好手”郑阿宝由衷的赞叹道。
张其结立刻两手压在桌上,身前压,有些担忧的说道:“方秉生这人满嘴瞎话,都是以自己利益为考虑,所言不能尽信,但是现在想来也有些道理。这个铁河呢,确实需要全线统一调配否则撞车怎么办;而且好像也真是事关国家安全,所以他说这个事必须朝廷牵头,也有道理。现在我们就自己空口白牙的提出吗?那朝廷怎么办?”
郑阿宝赞许的盯了张其结两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咋了咋嘴,彷佛上战场的敢死队那般说道:“朝廷?我们选举不就是为了选议员吗?议员是干嘛的?议员就是民间富商豪绅靠声望靠金钱捐官,总之是来自于民间,代表民意和陛下直接对话我们本来就要绕过朝廷了,所以不要在乎朝廷,你们和我们以后的每句话都是直接对着百姓和陛下说,恰恰的和朝廷百官无关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提出这个议题,就当做自由党的选举许诺”
张其结鼻孔里出的气都变成粗的了,他难抑喜sè的坐直身体,接着问道:“那具体怎么办?咱们要筹集钱好说,谁来修?谁来管理运营?买谁的火车和铁轨枕木?雇佣谁的技术人员呢?和原来这条海赣线怎么接轨呢?”
郑阿宝霸气十足的挥了挥手,叫道:“这些玩意你不必à心,只要你能煽动起民意来,只要陛下点头,只要民间筹集够了钱,剩下的一切事都由我给你们à作不就是用银堆条轰隆隆的铁马路嘛,有什么难的”
“太感谢宝少爷了我得替龙川全体百姓谢谢您啊”张其结高兴的手舞足蹈,因为这等于是郑阿宝替他也开了一条天地。
“哈,不必谢我,你们不是也早垂涎三尺了吗?想必以前也琢磨过这种民间集资的路,有什么具体计划直接拿上来给我,我们商量好找个时机扔出去这种事,只要龙川开了头,广东还没铁路的其他地区、江西、湖南占据区、广西肯定要闻风跟进,再来个轰动整个海宋天下的大事件彻底炸翻民主党和皇恩那群傻货”郑阿宝坏笑道:“到时候,龙川人说不定给你小立个塑像呢。”
“哈我们要给您立塑像立在这里百年千年,感谢宝少爷对龙川的再造之恩”张其结笑得合不拢嘴。
郑阿宝打量了一下眉飞sè舞的张其结,表情突然yin郁下来,自己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咕噜噜的又倒了满满一玻璃杯洋酒,他握着杯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其他人都像你其结一样又听话又有本事就好了,龙川人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啊,唉。”
“宝少爷何出此言?大家都尊敬您仰慕您,把您当老师一样的……”张其结没想到这位脸sè变得比七月天还,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突然就这么伤感了。
郑阿宝摆了摆手,看着杯里橙黄sè的液体,说道:“要是广西早点给我说他的**,我能不替他擦屁股嘛,他不至于身败名裂还去坐牢啊;要是范林辉能尊重我一点,他不至于不告而别自己拍拍屁股离开龙川啊;不要说那个王鱼家,简直把我不当人看待。唉,假如都像你一样聪明伶俐、忠诚可靠,咱们自由党四大干将,对面的民主党和皇恩的歪瓜裂枣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啊,所有名额都是咱们的啊。”
“宝少爷,……我们……我们都是第一次选举……实在不知道……不懂这么多道道……”张其结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斟词酌句的劝慰这个大帅。
郑阿宝抬起头突然说道:“其结,要不我们换生辰八字,结拜为异姓弟兄如何?”
“结拜?什么结拜?和您?”张其结惊得目瞪口呆,怎么突然间他说要和自己结拜弟兄了,看郑阿宝表情不像作伪和开玩笑,愣了好久,张其结急急挥手道:“不不不,这太高攀了您是整个大宋的风云人物、帝国jin英,我…我…我…我不过就是个小县城里的……”
郑阿宝打断了对方,表情真诚的说道:“其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的你是个人物。是真正的大。一个龙川对你而言,是池水容不下蛟龙,即便没有选举,你我不认识,你也迟早要一飞冲天的。现在选举第一次轰动全国,是绝妙的好机会,你又抓住了你以为陛下这么开心的、费尽心思发彩票、派**官、不停发朝廷通电嘉奖谈论的龙川选举仅仅当个小官就够了吗?你以为你当上个惠州府府议员就可以止住冲天之势了吗?你错了你说不定还要轻而易举的做全国议员到时候,你会脚踩蓝宫的红地毯,对着陛下亲口说:‘吾皇,微臣以为这件事要这么办’………老兄,你已经一脚踩到三十三层天上了和你结拜,你哪里高攀我了?说不定以后,我还得说:‘嘿,张大议员,怎么?不认识小弟了?’”
被说得满脸红光,兴奋和天生的谦虚不停在脸上来回撕扯,张其结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话,身体来回扭动。
郑阿宝看着他那样,微笑了起来:“其结,等咱们把铁路的事搞得全国轰动后,挑个黄道吉日,就把帖(生辰八字)送来。”
说罢他打断张其结还想来的谦虚和推辞,正sè道:“其结,有一事我想请你替我参谋:范林辉这样自行其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行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党不能办得和菜市场一样,这样是压根无法和民主党,以及未来的民主党竞争的。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法让范林辉不敢不听话呢?比如搞个什么东西抵押在我这里?”
面前的这个大人物这么看重自己,张其结死命的梳理开因为兴奋而纠缠在一起的思维,帮着郑阿宝出谋划策,用管理工厂和做生意的智慧看如何钳制范林辉这种人。
郑阿宝耐心的听完各种主意,点头说道:“你说的都tin好的。但是范林辉这小貌似害怕我还不如害怕你呢,你要是先做个表率,他回来也不敢怎么样。我就怕再出一个王鱼家,他一言不合,扭头跑去民主党那边,咱们哥俩还不哭死啊。”
“表率?好啊宝少爷,您说,怎么做?”张其结表情坚定的问道。
郑阿宝盯住张其结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慢慢说道:“其结,反正你和潘近星的事,范林辉和王鱼家都知道实情,你亲口说的,所以王鱼家发疯滚蛋了。现在范林辉肯定不知道黄老皮已经永远闭嘴了,还以为事情有人证呢。你就把你对他们说的那真实的实情写下来签名盖章jā给我,等范林辉回来,我就拿给他看,诡称就是你已经把自己的声誉、**都白纸黑字的压在我这里了。这样一来,我们让范林辉写借款合同来保证忠诚就是顺理成章的了。等办完了,你就从我这里拿走烧掉。”
张其结犹豫了一下:他委实不想在和潘近星这家伙有任何纠缠,甚至于平日都阻止自己想这件事;何况现在人证已死,自己从法律上、从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关联上,可谓真的和潘近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是宝少爷这么看重自己,这样求自己写这个东西,能不写吗?再说他、范林辉、王鱼家都知道实情,自己写了也没什么,反正宝少爷总不会害自己,自己和他利益确实是紧密相连了:关系铁的,莫过于一起骗过天下人。
“好,我写”张其结点头说道。
郑阿宝立刻拉开o屉,把本和蘸水笔递给张其结,后者有些惊讶:“现在就写?”
“嗯,赶紧写吧,简明扼要就行。其结,写完之后,谈谈怎么对付翁拳光。”郑阿宝放慢了语速,以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然而却像是不能拒绝的命令。
这天晚上9点,张其结回到家中,脸上的倦容却遮挡不住喜sè,看见妻过来伺候他换衣服,他急急的说道:“夫人,你知道吗?我的事业要一飞冲天了你肯定想不到某个人对我的评价有多高,而且还要和我……和我…哈哈哈哈,过几天给你个惊喜”
妻却没有喜sè,她脱下张其结的沾满烟味的西装,小心的挂在衣架上,有些哀愁的说道:“老爷,我下午去看王长老一家了,他们一家都要睡在船上了。席向道长老也去了,十几个弟兄,在江边跪了一下午替你做禁食祷告……”
“王鱼家?别提他了”张其结厌恶的摘下领结,向衣架掷去,嘴上道:“还替我朝神祷告?唉,他认识我十年,还不如认识半个月的宝少爷看我准算了,算了,我一会也替王鱼家祷告,求神赐给他看人眼光和做人的智慧,总不能这样一辈吧?”
妻忧虑看着他,问道:“老爷,您这么做合适吗?再怎么讲,王长老是个主内弟兄,你大砍大杀,听说还要对着起玻璃厂,他们家以后怎么办啊?”
张其结笑了笑,手揽住了妻的肩头,柔声说道:“夫人,我老实的告诉你:9个小时前我并不确认自己是对的。但是现在我确认了我是对的,神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怎么?”妻惊讶的问道。
“哈哈”张其结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揽着妻指着墙上的十字架,惊喜的说道:“夫人,就是今天,神应许了我的祷告我的事业将气吞万里如虎,要像鹰一样直上云霄了我为这事祷告了不知几年了,而在今天,神应许了我的祷告啊还有比这能说明我所做的都是对的吗?因为神站在我这一边啊哈利路亚感谢神”
而就在这时的纺织厂里,郑阿宝看也不看说明,仰头对着玻璃瓶,随便吞下不知多少粒管家送来的助眠yà丸,拿红酒冲个下去,抬头对自己手下说道:“你明天去周围找个能住下咱们的大宅,不论多少钱,租了保密,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接着他放下玻璃yà瓶,看着手下问道:“小唐,你不是翻译过洋人文学吗?那个莎士比亚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全是做梦、全是躁动、全是扯淡那一句?好像是皇太还说不错的那个,记得吗?”
那手下愣了一下,想想说道:“莎士比亚的名言?嗯,应该是:‘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躁动,却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句。”郑阿宝一拍桌,说道:“一会用你那好书法给我写个条幅。我准备过几天送给张其结那异想天开、信我会和他结拜的傻:他不是幸运儿,我也不是天使,不切实际的妄想,都是痴人说梦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