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店里面,金中基的秘书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看着县城里这群穿着还算洋派的家伙进来,他还略略欠身表示敬意,本以为会面对一群小人物喜出望外的致敬,但他们一个个鬼附身一样,目光呆滞,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行动僵硬,竟然没人理他这个大人物,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他只好自嘲的笑了笑又坐回了椅子。
再次听到了“大额记名彩票”才略略回复正常范西爵还在顺拐,不过他在坚强的自愈,他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伙人大约也会是疯子,应该会让他灵魂再次喜爆掉。
“买多少!!!”范西爵把一叠记名彩票拿在手里,大吼着问道。
这一吼吓得店里所有人都一哆嗦,压力之下,林留名卑躬屈膝的小声不自信的说道:“我们买2600银元……”
“啥?你们买2600?!”店里又响起一声咆哮,屋顶上的土噗噗的往下掉,林留名差点吓尿了,扭头一看却是胖子范林辉在身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范老板,您也来了,您买多少?”看到本店最大最熟的顾客,即是经常买十元的范林辉,范西爵恢复得更正常了一点,脸上显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这是看见范林辉的条件反射。
范林辉脸上的汗如溪流般乱流,他攥着的公文包都在颤抖,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买……2001元……”
“01?”店里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这都论千买了,这人还加个1元,就想超过最后两名一块大洋啊!
这时坐在旁边的秘书插嘴道:“各位民主党,是每人各买2600吗?”
一听这话,范西爵又开始浑身哆嗦,眼球翻白,手里的记名彩票噗噗的乱颤。
“准备掐他人中。”秘书朝旁边手足无措的伙计说了一句。
“不不不!”四个人全大叫了起来,虽然不是割肉,但光听听这割肉的可能就让人吓得魂飞魄散,三个人都指着林留名叫道:“就买他一个人!2600!”
范西爵顿时不颤抖了,他抽出一张记名彩票颤抖着放在柜台上,看着民主党四个人说道:“请各位付钱签字。”
李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咬着牙把怀里的公文包放在柜台上,掏出一沓一沓的十元钞票摞在柜台上。
范西爵揽过那堆钱,想数,但发现手已经颤抖得点不了钞票了,伙计看着想过来想替他点,但范西爵恶狠狠的红着眼瞪过去,宛如护食的恶犬,最后还是大家无奈的看着范西爵哆哆嗦嗦的点着钞票。
“范林辉啊,你好好做你的火柴就行了,你掺和这个干嘛啊?”老板点钱很慢,大家都得等着,李猛闲的无事,看范林辉站在当地汗如雨下,他就凑过去想威胁一下,毕竟买2000很危险啊。
“对啊,老范,你火柴生意都是实打实的赚钱,多不容易啊!你要是输了,那就打水漂了啊!2000银元啊!换成银子可以砸死人的!”钟二仔也醒悟过来凑过去点着范林辉胸口说道。
“老范,你比不了我们。我们都是民主党!就是有钱!我们不花自己的钱,你何必拿血汗钱玩这玩意呢?”庄飞将也笑着说道。
林留名也走了过去,成了四个人围住范林辉,他叫道:“老范,都知道你这人挺节俭的,你长老会根本就不让你赌博啊。你反抗神啊!另外我们有的是钱要源源而来,这2600我们…..我们…….我们拿火烧了点烟都不在乎!你才拿2001,你这摆明了要输光啊!”
说“拿火烧了2600钞票点烟都不在乎”的时候,林留名声音都在颤抖,那里面有他自己600大洋啊,但是就得这么说,少一个敌手就多一份胜算嘛,要保卫自己的钱不能被打水漂。
范林辉好像被说动了,浑身剧烈哆嗦,大家就眼见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袍子,把胸口都沃成一大块湿漉漉的水痕。他身边的会计也手曲得如同鸡爪子、睚眦俱裂的大叫着:“姐夫,你不要发疯了!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你何必要来买这东西?输了怎么办?”
“对啊!赶紧走吧!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民主党四个人赶紧附和范林辉火柴厂的会计兼小舅子,李猛还扳着范林辉肩膀,想把这个家伙脸朝门推出去:赶紧滚蛋吧、都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搅局了。
没想到范林辉突然抬起头大吼:“我不买2001了!”
一言既出,大家都一愣,接着他小舅子和民主党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总算救了一个失足老爷们。
但是下一句话让他们目瞪口呆,范林辉看着正在柜台前签名画押的林留名大叫:“我买2601!”
“姐夫啊!耶稣啊救命啊!”
“你妈的!疯了!”
“你有病啊!”
“你买2601什么意思?尼玛的非得和我们民主党对着干吗?”
范林辉挣脱几个人的阻挠,跑到柜台前,把公文包里的钱全倒在柜台上,叫道:“这是2200元!”说着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银元拍在木头上,叫道:“这是一元!”
然后他哆哆嗦嗦摸遍了自己裤兜,从里面掏出二十多元纸币、银角子和铜角子放在柜台上,但钱还不够,他从自己手指上撸下金戒指连同怀表一起砸在柜台上,叫道:“西爵,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信不过我吗?这些玩意抵400大洋好不好?我一会取钱再给你现金补足!”
屋里鸦雀无声了片刻,正在盖自己手印的林留名气急败坏的对着旁边的范林辉大吼:“老范,你有病啊!你非得捣乱是不是?”
接着他扭头对柜台里的范西爵大叫:“范老板,你从来收现金、不赊欠、不抵押,不要收他的什么怀表破玩意!没钱买什么彩票?”
范西爵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办。
而店里的范林辉小舅子已经哭着扑了上来,一手抱住了范林辉,一手想搂柜台上的钞票,大叫道:“我姐夫疯了啊!各位不要让他买!”
范林辉则猛地推开自己小舅子,叫道:“你这个傻蛋!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想明白了,买的多就有赚无赔!否则张其结李广西他们买什么?他们是疯子吗?老子从来没中过奖,现在我自己就是候选人,完全可以自己买自己拉票,稳赢彩票!好不容易有这种天赐良机,你不要烦我!我这次要中大奖了!”
民主党其他三个人也围了上来,或者对范林辉苦口婆心,或者指着范西爵让他不能收范林辉的钱。
范西爵目瞪口呆,嘴里一个字都没说过,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
这时,坐在靠墙边上的金中基秘书官站了起来,看了看柜台上的怀表金戒指,对范西爵说道:“那你就收了抵押吧,让这位先生写抵押借据,我给他作保。”
话音未落,小舅子和民主党四个人全冲了过来,五根手指同时指着了秘书官鼻子,异口同声的大叫:“你是什么东西?”
“别乱来啊!这是赵金**官的秘书官!”一直坐在门槛上偷听的林警官当即扭头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