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把车停在了明不发广场上,这里的中间有一个欧式喷水池,池上本来有尊古罗马胜利女神的雕塑,这尊雕塑身上放置着已经干枯的花朵,边上一圈的蜡烛灰围绕着池子。广场到处是烂掉了的宣传单,这是刚开业不久的广场。那憋了的红色气球门已经无力的耷拉在了一边。
开业花篮也已经变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黑色。一整排20多个东歪西斜的立在两边。风吹着开业花篮上的红色名联,如同吹着悲伤的挽联。
广场边上有两具尸体,它们已经只剩下了枯骨还有套在身上的衣服。这里没有红色的尸菇树。
“怎么停了。”我问青红,她看着广场,耳朵在仔细的倾听着动静。
“这里附近都是商店和购物广场,没有任何居住楼,边上是艾迪广场,还有水仙广场,这个是在去年爆发前开业的。”青红说着瞄了我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那摸样真是诡异。
“我们还是早点在环岛路找个安静的地方,天要黑了。”我说。
“还早呢。”青红目测着那将要西沉的太阳,估计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多。
“现在车子还在闹市区里。。。”我担心的对青红说。
她微微一笑:“你知道一个女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什么可以缓解她的情绪吗?”
说实在的,我对女人一点也不了解,何况,像她这样的女人。
“你看见离我们车子10几米远的商店吗?那里的玻璃好像裂碎了,我看见了地上的闪光。”青红说。
“那又怎样?我只担心那些红色的暴尸还有不知名的怪物追来。”我回答她。
她发动了车子,径直的开到了她开口说的地方,然后一个侧摆,车子漂亮的停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我不解的问:“你想把这里当隐藏的地方。”
青红开了车门,没有回答我,她径直的走到我边上,敲了敲车窗,我拉下了车窗,她说:“边上的店也许可以找到吃的,我进去就出来。”
我还想叫她,她警惕的左右观看,然后快速的进了店里。
我在车子着急的跺脚,一会看着左边,一会看着右边,总觉得有什么怪声传来,一会看了看天空。于是,我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子,我往那店里看,原来青红在那里挑选着衣服。
我实在无语,我对她喊道:“喂。。。你。。。”
她转头看着我立在门边,然后继续低头把那架子上的衣服卷起来包在手里。
我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她,也许她说得对,她可能喜欢阿东,也可能不喜欢阿东,但毕竟阿东已经死了,而且是在今天。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但是她装作若无其事,也许想故意回避痛苦的记忆。
那么,就让她挑选吧。
我默默的走回车子边,转头望着四面八方观看,四周的高楼大厦映着下午温柔的阳光。风卷起了塑料袋打了一个圈,然后很漂亮的把它带到了空中,又带回了地面。。。。
我走神了,我探头看了看店里,那店门的招牌我看不懂,我往右瞧了瞧,那是一间食品店,让我来找找还有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候,我们回到了车子里。
青红把那堆衣服和鞋子还有皮包都扔在了后座上,她似乎很满足,脸上写着另人不解的微笑。
“你知道,那是间国际名牌店吗?”她说。
我摇了摇头,把从边上的店铺里搜到的饼干递给她,她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
“新开的,都没有机会逛,现在路过,为什么不进去瞧瞧,你瞧我拿了多少东西。以前拿是要犯法的,现在。。。真是幸福的社会。”青红自言自语着。
“那叫偷。。。或者叫抢。。。”我说:“其实我们也和盗贼差不多。”
青红终于露出了一丝的笑意:“那这样,我们都要被抓起来了。”
“我还找到了些干净的杯子。”我说。
“我想把我的衣服分你一点。”青红开口道。
我大惊:“我才不想穿女人的衣服呢?”
“你误会了,只是我们必须让自己不暴露在空气中,你可以挑些衣服包裹起来。我甚至拿了墨镜。”
哦。。。我点了点头。
车子拐到了文屏路上,左右两边都是高山夹峙,山上开着绿意葱葱的台湾相思树。这条道路,正是连接河门闹市区和环境优雅安静的观光区的环岛沿线最近的道路。
两边盛开着叶子花,紫色的花蕾,郁郁葱葱。
路上只看见了两部抛锚的车子。还有一部停在路边的公交车。
以及。。。。躺在马路上的尸体。
车子继续向前开着,太阳已经移动到了西边的位置,把满山的相思树照耀成了软橘色的光芒。
青红的车速变慢了,我也打起了精神。
前方的沥青路上出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坦克,它如同一辆被孩童**的玩具车一样。车身上溅着褐黑色的斑痕,它的炮管中断被腐蚀着完成了90度角。
边上躺着几具穿着黄色CM队服的尸体,从尸体里长出来的红色尸菇耷拉在路边,已经变黑干枯。
坦克周围的水泥地上裂成了几块,没有水泥该有的色彩,而是焦黑一片的黑土。
青红慢慢的擦边而过。
“前面就是文屏小区了。。。”青红说:“我有朋友住在那。。。”
两边的丘陵开始泛着黑色的死亡色彩,突兀的出现了残垣断壁。
文屏小区。。。已经没了。
我震惊的看着那原本应该有的规模,如今10多层的楼房,只剩下一堆的黑色瓦砾。还有一面墙壁依旧顽强的挺立在那。焦黑的混合土,这里应该出现过什么。。。
青红转过头不忍再看。
“看见了吗?一堆巨大的褐黑色的东西躺在那。”我指着方向告诉青红。她无奈的又张望着小区的方向。
在车子的一边,小区的范围,如同高山一样的黑色东西横在小区的残垣断壁中。那黑色的东西就像烧干的木炭一样,几根触须卷着弯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