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知道这件事地?这件事是很多年发生地,你那个时候恐怕还没有上大学吧?”浮青骆的表情变得非常急切,可他依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断被端木宏正的思路带着跑。仇是一定要报,可是他很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谁都不愿意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子。
“当年陈媛舅舅的案子,是我的老领导主审地,他可以说是被我的老领导亲手投进监狱地。”端木宏正看着浮青骆,面带微笑地从容问道:“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让你满意?”
浮青骆缓缓地点了下头,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他还真地会接受。毕竟师傅带着徒弟,讲起一些陈年往事、自己的“辉煌历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即使是再正直的人,也不一定都是苦大仇深的那种刻板印象。偶尔地跟自己徒弟吹吹牛,这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没什么奇怪地。
“那你说说当年的事情。”浮青骆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毅晨,又对端木宏正说道。
林毅晨明白浮青骆的意思,他凝神注意着端木宏正,仔细听他的叙述,努力想要完整地记下来。
“当年城建局的老局长已经决定退下来了,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事情,所以有野心的人一直都在私下里进行活动。谁能够升职大家都不知道,可是谁铁定升不了职,大家却是知道地,这个人就是陈媛的舅舅——姜申。”端木宏正平静地讲述着许多年前的事情。
“姜申?深浅的深还是哪个申?”浮青骆还是第一次听说陈媛舅舅的名字,忍不住好奇地询问道。
“是申请的‘申’,据说他是猴年生人,所以起了‘申’字。”端木宏正解释道。
“嗬,你连这个都知道?”浮青骆这回是真地惊讶了,连这种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他对端木宏正的话是越来越相信了。
“这个姜申跟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提起一句,老一辈的领导干部都很清楚,甚至他的卷宗里都有过这么一段。”端木宏正见浮青骆的态度有所转变,脸上不禁露出自信的笑容。
只是当他的余光瞄到死死盯着自己的林毅晨时,那种自信的感觉又渐渐地消退下去,“强敌环伺”,端木宏正立即又稳住自己的心神,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大意。
“继续说啊。”林毅晨见端木宏正瞥了自己一眼,忍不住提醒他继续说下去。
“噢。”端木宏正急急忙忙地扭回头,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干吗要听他的话?不过在看到浮青骆疑惑的眼神时,端木宏正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得继续说下去。
“姜申之所以能够升到副局长的位置,也是因为他的技术过硬,可是这在后来就不再是个优势。因为身为局长,最重要地是统筹全局工作,需要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和眼光,而这些姜申都不具备,再加上他平日与人无争,也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所以知情人里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能够当上局长。”
“可是他却当上了局长。”浮青骆适时地插话说道。
“没错。”端木宏正缓缓地点了下头,似乎是在回想当初老领导的表情,他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对二人说道:“当人们得知最后的结果后,全都呆住了,几位副局长还气急败坏地找领导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他们以为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之间斗得太狠了,最后反而让姜申得利了。可是后来听说是上面有人发话了,指名道姓地让姜申升职,给出的理由也最合适:技术过关,老资历,风评不错没有黑点。所有人都被说地哑口无言,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偏偏说不出来。”
浮青骆听到这里,对陈媛的舅舅姜申有了一定了解,也不难猜出后面事情的发展,忍不住轻笑一声,意味未明地说道:“在官场,一切平凡都只会是平庸,这个评价或许有些极端,可实际上这样的人即使在单位里不是混日子,也只适合做基层工作,当领导缺乏魄力、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最终落个四平八稳的局面,看似稳当,实际上对发展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这一点我不赞同。过去多少年,我们都高速地发展,适当地慢下脚步看一看自己的现状,也是很有必要地。”端木宏正没有因为浮青骆是自己今天的目标,就对他无条件地附和,该说什么话,他是一点儿都不怯场。
浮青骆没有因为端木宏正的反对意见就生气,而是摆摆手说道:“不同意见很正常,大家求同存异,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林毅晨眼神古怪地看着浮青骆,这是他身上与众不同的一面,林毅晨还从未见过如此正经从容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