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噘了噘嘴,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耿熙吾的回答是将她轻轻放到榻上,神情柔和地给她盖上了被褥,然后是低头,爱怜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道,“女儿也好。像你一样的女儿,一定是娇嫩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可爱,我必定将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兰溪方才那一瞬的不舒坦尽数消散,一颗心,因着他的话,软得一塌糊涂,嘴角悄悄上弯。“咱们的女儿只能是世上第二幸福的姑娘。”
耿熙吾一愣,转而明白她的意思,却是双眸一暗,眸中悠荡一缕琥珀色,而后,他迅疾地一俯头,便已是捕捉了她的唇。
兰溪一愣,张嘴惊呼不成,却已被一条灵敏的长舌登堂入室,直到她头脑昏昏,他才终于挪开了他热烫的唇,额头抵着她的,略略喘着气道,“真是个小气的娘亲。不过……我答应你!我们的女儿一定很幸福,而我,永远会让你比她还要幸福。”
闹了这么一出,反倒是将兰溪方才萦绕在心中不散的那些愁绪和担虑驱逐了个干干净净,在耿熙吾低柔的那声“睡吧”中,她乖乖点头闭了眼,嘴角自始至终挂着甜蜜的笑,慢慢的,困意一点点上涌,不过一会儿,她便睡得香甜了,连耿熙吾什么时候出去,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一无所知。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是黑暗,而她,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不愿意醒来。
沉浸在幸福之中,兰溪没有再去追问它究竟与靖北侯谈了些什么,也无需去问。这场雪像是下不完一般,没日没夜地下着,雪片,又大又密,就在大雪的第三天,靖北侯旧伤复发,卧床不起,甚至连握笔的力气也没有了,由其子靖北侯世子代为上了折子,告假在家。靖北侯自觉自己伤病不断,又上了岁数,镇守北关怕是力有不逮,但念及北关地处要塞,是大庆北门,不能无人主事,特请圣上另派将领前往。
圣上却是对折子留中不发,反倒是在朝上问了耿熙吾不少话,皆是有关靖北侯的病情,嘘寒问暖,那叫一个关怀备至啊!而散朝后,耿熙吾前脚进府,后脚常公公便带着圣上的赏赐跟来了。俱是一些滋补的珍稀药材,而因着靖北侯下床不易,甚至还特有圣上口谕,免他下床谢恩,可谓恩宠。
只是,关于前几日,耿熙吾向他汇报的平城情况他却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兰溪与耿熙吾二人私下谈起这事时,耿熙吾只是叹息道,“圣上的兄弟已经不多了……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个决定怕是不那么容易的。我们只能等着。”
兰溪点了点头,是啊,圣上已上了年岁,今年看着也不若去年精神,人老了,就会怕很多东西。当年的储位之争,较之如今,还要残酷。太后与当今圣上都是没有手软,如今才能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但就是那一场争斗中,圣上十几个兄弟如今只剩他与平王两个。他自然要顾忌很多,不只皇家那淡薄到几近于无的骨肉、兄弟之情,还有史官手中笔,更有口耳传唱身后名。
“这决定迟早得下。”即便圣上想粉饰太平,平王又可会允许。
“所以,咱们现在,只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