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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将脸埋入他颈侧，低声呢喃：“我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p>
她忽然有些缠人。</p>
“行。”</p>
“你不问问我什么吗？”白术说。</p>
顾野仔细想了想：“你想让我问的话，我也可以问。”</p>
“算了。”白术抿着唇，嘀咕，“你还是好好当抱枕吧。”</p>
“……我尽量。”</p>
顾野觉得这任务有点艰巨。</p>
白术自己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大脑越来越清醒，可一到顾野怀里，不知为何紧绷的神经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同时睡意也自然而然地涌上来。</p>
清明的意识渐渐远去，她缓缓阖上眼，汲取着从顾野身上递来的温度和安全感，进入了睡眠。</p>
她做了一个梦。</p>
……</p>
那是一间暗不见光的地下室。</p>
十二岁的白术发着高烧，浑身滚烫，她躺在冰冷的地面，冰与火的交织，令她如同在地狱里挣扎。</p>
她吃力地抬了一下手臂。</p>
连接着手腕的锁链发出哐当清脆的声响。</p>
就在这时，“嘎吱——”的推门声响起，皮靴踩在地面，声响沉稳有力，顺着地面传递到白术耳鼓。</p>
一步一步，一声一声，将被撕扯成碎片的神志一点点拉扯回来。</p>
白术费劲地睁开眼。</p>
地下室亮起了微弱的光线，一切入眼的皆笼着暗纱，影影绰绰。</p>
狭窄的视野里，走进四个人，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人，一个与她相识的哥哥仲淮，以及两个跟在后面穿着黑衣提着手提箱的青年。</p>
他们从白术视野里走过，绕过了她，朝她身后走去。</p>
不、不要——</p>
脑海里闪现出这个念头，白术不知哪来的力气，倏地伸出了手，抓住最后一个从跟前路过的裤脚。</p>
紧紧攥着。</p>
她一截纤细的手臂暴露在微光里，本该是白嫩的手臂处是密密麻麻的鞭伤，新的与旧的互相交错。她忽然伸手的动作，导致伤口裂开，刚结痂的伤口有鲜血渗透出来，汩汩流下。</p>
被她攥住裤脚的男人停下来。</p>
然后，蹲下身。</p>
是仲淮。</p>
他垂眼看着白术，神情平静，可眼底深处，却捎带那么一点怜悯。</p>
白术张口。</p>
一个字音尚未开口，就见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示意她安静。</p>
“乖乖的。”仲淮声音醇厚低哑，是温柔的，可吐出来的字却令人毛骨悚然，“你们会少受很多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