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你以前对他那么好,他却一点不领情,还反咬你一口!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还吵着要跟你离婚,难道你都忘了吗?”胡梦菲母亲板起脸,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又盯着吴子健,“你喜欢我女儿就哄着搂着,不喜欢了就瞪眼睛骂人,你这种人就是缺家教啊!”
前半句话,虽然刻薄,但还算有理,可后半句分明是在暗骂自己父母,吴子健心里很窝火,但他告诫自己此行的目的,千万不能上火,于是笑了笑,“伯母,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他瞧了一眼胡梦菲,接着说,“我们已经沟通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坐下来慢慢谈,绝对不会再冲动了。”
“是啊!妈,子健已经向我做了保证,你就放心好了。”胡梦菲赶紧解围。
“老实说,保不保证跟我没什么关系,日子是你自己过,就像鞋子一样,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胡梦菲母亲拿起咖啡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瞧了一眼女儿,“你非要捡回破鞋穿,我也没办法,以后脚再疼,再磨出血泡别在我面前哭就是了。”
尽管胡梦菲母亲的这番话有忠告,更有挖苦的意思,但好歹她是同意了。胡梦菲心里一阵激动,因为就在前一天,她还跟母亲为了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妈,你放心!这回我们一定好好过日子。”胡梦菲赶紧接口,并悄悄拉了拉吴子健的衣角。
“破鞋”这个词让吴子健听了很不舒服,正寻思着用什么话来还击,被胡梦菲这么一拉,赶紧笑了笑说:“伯母说的有道理,就算鞋子再破再旧,只要合脚就行,过了磨合期的鞋子穿着走路舒服,要是不合脚,再好的鞋子也会弄得脚疼,看上去体面,其实在活受罪!”
胡梦菲母亲瞥了吴子健一眼,“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嘛!我就说了一句,你却滔滔不绝起来。”
“好啦,都少说两句。”一直没开口,假装翻着杂志的胡梦菲父亲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放下杂志,瞧了一眼吴子健,“子健,坐下说。”
听父亲这么一说,胡梦菲赶紧拉着吴子健在靠近父亲一侧的单人沙发前坐下,自己则走到父亲身旁坐下替他按摩肩膀,“我爸一直夸你能干!”
胡梦菲父亲打量了一眼吴子健,点了点头,用赞赏的口吻说道,“你的事情菲菲都跟我说了,不错!我没看走眼,你小子有我当年的影子。他轻轻拍了拍正在替自己按摩肩膀的女儿,笑着说,“我不管什么新鞋,还是破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女儿看上的我都没意见。”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吴子健,警告道,“不过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以后不许对我女儿再狠三狠四!菲菲是我的掌上明珠,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有半点不好,只要她受了半点委屈,别怪我不客气!”
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父亲这么爽快地同意,真是兵不血刃!吴子健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满脸笑容地点头答应,“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对菲菲好的,保证不让她受委屈。”
“不过,既然是复婚,那么我想还是低调一点好,亲朋好友小范围聚聚就行了。”胡梦菲父亲拿起杂志又像模像样地翻看了起来。
复婚和结婚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于吴子健来讲,可谓是天壤之别!复婚意味着重走老路,自己还要当上门女婿,而结婚代表新的开始!
吴子健意识到胡梦菲父亲刚才只是卖了个破绽,虚晃一枪,这回才是真正出招,使出一记回马枪,直刺自己要害。
“你说的没错。”吴子健首先赞同他的观点,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跟菲菲更应该算是结婚,因为我们都重新做了选择,只是选择的人还是原来那一个。”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胡梦菲,“我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胡梦菲父亲冷笑了一声,边看杂志边回答,“你说了那么多,不还是复婚吗?在民政局你已经有记录了。”
“那不一样!”吴子健态度坚决地说道。
胡梦菲父亲看了他一眼,眉毛一皱,有点不耐烦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你跟我咬文嚼字,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你跟我女儿复婚了吗?”
吴子健觉得他是在故意逼自己说出那句话,与其僵持,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暗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跟菲菲这次能重新走到一起很不容易,是时间考验了我们的感情,让我们更懂得珍惜!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应该忘掉以前种种不愉快,包括一些规定。”
“规定?”胡梦菲父亲放下杂志,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对!因为过去已经成为历史!只要你同意我们结婚,我保证菲菲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吴子健强调了一句。
胡梦菲父亲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长本事了!居然跟我谈条件。”说到这里,他板着脸,盯着吴子健,“你是觉得当上门女婿亏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跟我女儿复婚可以,谈条件?免谈!”
“是啊!我们菲菲这么好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人。”胡梦菲母亲冷眼看了吴子健一眼,插话道,“什么重新走到一起,什么感情?我看你的心一点都不诚!要是你真心喜欢我们家菲菲,就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都不应该有二话,何况当上门女婿呐!”
没想到陷入僵局,胡梦菲急得直跺脚,她轻轻推了推父亲,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母亲,“爸……妈……”
可胡梦菲父母似乎没听见女儿乞求般的喊声,纹丝不动。
这下把胡梦菲逼急了,本来跟父亲挤坐在一起的她忽然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吴子健身旁,她在用行动表明自己跟吴子健的立场是一致的。
“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一直都在为我考虑。你们想让我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不想让我受委屈,这点我理解,可你们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我想过?”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吴子健,接着说:“当初我跟子健结婚的时候,你们嫌他家条件差,跟我们家不般配,坚决反对,硬是要拆散我们,要是我的外公外婆当初也这么对待你们,你们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胡梦菲父母满脸的诧异,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咖啡和杂志,瞪大眼睛看着她。
胡梦菲看了一眼父母,紧接着说:“我承认用假怀孕来欺骗你们是我的不对,可你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把火发在子健身上啊!更不应该让他当上门女婿!”
她不顾父亲正朝自己怒目而视,继续说道,“自从子健进了我们家以后,你们有没有真正给他好脸色看过?要是换了你们的女儿受到这种待遇,你们会怎么想?子健是我老公,你们这样对他,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们清楚吗?”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着泪花,她把手搭在吴子健肩膀上,接着说:“我承认我是比较任性了一点,以前为自己考虑得多了些,这些感受是我们分开以后,自己开了早教中心才慢慢体会到的。说心里话,我真的很佩服子健,佩服他的忍耐力,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发泄出来了,可他没有,一直忍着!”
胡梦菲抹了抹流下的眼泪,“我知道你们一直看不起他,可他就是凭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
“爸!”她看着父亲,继续说,“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了,我想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你能不能可以像我小时候那样,满足我的要求?知道吗?你为难子健,我会很伤心的!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你难道要拆散我们?你愿意看到我一直痛苦,一直流泪吗?”
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让陷入被动的吴子健心头一振!他被感动得眼眶湿润了!
原以为胡梦菲的“重锤一击”,能彻底打动她父母铁石一般的心,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她父亲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她母亲更是瞥了女儿一眼。
客厅里一片安静,眼看陷入僵局,就见吴子健腾地站了起来,看了胡梦菲父母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随后,迈开大步跟进门时一样,昂首挺胸地朝门口走去。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能全身而退,避免尴尬,更重要的是在这紧要关头要看胡梦菲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是跟她父母妥协,还是跟自己一条心,另外,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让他明白坚持就有机会的道理。除此之外,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让胡梦菲父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决不允许他们触碰自己的底线。经历了摸爬滚打之后的吴子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的愣小子,显得底气十足!
不过当他昂首阔步朝大门走去的时候,心却在呯呯直跳!说实话,
他十分渴望听到胡梦菲的脚步声。可走了一步,两步,三步……眼看距离大门越来越近,身后却没有半点动静,吴子健的心渐渐凉了!步子不知不觉变得沉了。
在他身后的胡梦菲见吴子健愤然离去,用焦急的眼神盯着父母,发现他们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面无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一跺脚,扭头追了过去。
胡梦菲母亲见状,起身大喊,“菲菲,回来!”
听见喊声,胡梦菲并没有停步,反而越走越快,边走边说:“我的生活我做主,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就不当你们女儿了。”
此时的吴子健正在感叹被命运捉弄,忽然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听见胡梦菲掷地有声的话,顿时心头一热!
胡梦菲父亲看着远去的女儿和吴子健,紧锁双眉,轻叹了一声,做了一个手势。胡梦菲母亲心领神会,赶紧起身大喊,“回来,回来!你爸让你们回来,有事好商量!”
走到门口的吴子健打开房门,就见一幅美景展现在自己面前:夕阳映照着花园的草坪,远处别墅的屋顶上,小鸟在欢唱……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胡梦菲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转身走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