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索尼娅小姐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陆希抱着小王子孤身地上了对方的甲板。
“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要是那群海盗暴起伤人怎么办?陆希大师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还带着殿下,这,这,疾风大师,您看,这,这……”
“放心吧,那不过是区区一群海盗,来再多的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如果这都护不住小殿下,那早就应该自刎以谢天下了。”疾风笑着安慰道:“而且我们有这么多靠得住的伙伴,那艘小海盗船上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们的感知,绝不可能有什么意外的。”
索尼娅小姐很想说“就算是再万无一失的准备也总有失手的时候,何必非要冒这种险,而且还随手携带着小王子”,但考虑到这两位魔法师大人才是卡尔曼殿下的正牌老师,自己的立场终究不过是伺候人的下人而已,没立场,更没有实力来对人家的作法说三道四。只能咬着牙,用很勉强的幅度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这群海盗其实才是这个世界最底层挣扎的存在,比一般市民和农夫还要底层。他们疯狂,他们残忍,他们贪婪,但他们却非常绝望。所谓自由的海上游侠,基本上都是从来没有出过海的酸文人的臆想,很容易误导人的。”疾风看着明显很是不满的索尼娅小姐,笑着解释道:“如果是普通人,被误导了就误导了,但卡尔曼殿下既然是我们的弟子,未来就决不能停留在‘普通’这个层面上。他很聪明,也很坚定。但却缺少经历,而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种真实,对殿下的成长是好事。”
殿下只要能够“普通”地长大,您和您的情人就已经是超神了。索尼娅小姐看着这位“女皇陛下的情敌”,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实际上。以疾风的身份,肯开口给她解释,这已经很让侍女长小姐有点受宠若惊了。
的确也就像是疾风所说的那样,除了这几位刚刚成为船上成员的小女仆,其余所有的小伙伴们对陆希的举动都表现得非常淡然,就连宠物(帕纳尔西斯)也不例外。
哪怕是穿着法袍也难以言喻其绝世而出尘之色的丽人,抱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傲然地站在一大群五大三粗恶形恶状的海盗中间。咋一看,就仿佛是一只已经被豺狼虎豹包围的小鹿似的。可是下一秒钟,这“小鹿”身上却忽然爆发出了宛若龙一般的磅礴气场,让这群龇牙咧嘴的食肉动物们一个个都趴在了地上,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午安先生们!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你们想要打劫,但可惜却打劫到了根本招惹不了的对手身上。就如同你们说看到的那样,我是一个魔法师,不是三观端正慈悲为怀的神官或圣骑士神马的。性情通常来说都是很乖戾的。所以希望大家保持冷静,因为不冷静的家伙现在已经在海里了。真可怜。那孩子再有几分钟就会被淹死了吧?”陆希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海盗们。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刚刚落到甲板的时候,不少人看到自己的颜确实在一瞬间闪过了惊艳乃至于邪淫的成色,这让他确实有微妙地不爽。不过,顶着这张颜活了两辈子几十年,陆希对这种问题他早已经淡然了。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眼神就暴起杀人的地步。
更何况这帮海盗也是正常的条件反射,就算是反应最迟钝的,在几秒后钟后又反应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这个把酒馆里最红牌最顶级的姑娘甩上n个次元的美人,是一个人就能让全船人去喂王八的超凡强者。想想刚才那一下吧。“她”只是轻身一个纵跃便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而且落地的时候轻盈得仿佛羽毛,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对于这帮最底层的海盗来说,这已经是神话级的手段了——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大当家身边的船团首席法师貌似就有这样的能力,在海盗们眼中,那种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魔法师,其实就和现世神没什么区别了。
海盗们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但觉得这时候也是不搭一下这法师大人的话可能也显得有些失礼也非常尴尬,尴尬得让大家一个个心都拔凉拔凉的,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甲板上唯一的干部,也是他们的水手长身上。
“喂,头儿……您倒是说点什么啊!”海盗们用眼神向自己的水手长催促着。
一群人的眼神集火其实还是很有点杀伤力的,水手长眨巴了一下眼睛,勉强挤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但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笑容中谄媚明显一些,可效果却并不算太明显:“是的是的,请您放心,法师大人,我们都是好人啊……大大的好人……都是劫富济贫的好人。刚才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是的,一切都是误会。您看……”
“嗯,你很镇定,水手长先生。”陆希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有兽人血统的大汉的身份:“几乎可给个最佳镇定奖了。那么,告诉我,船长和大副在哪里?”
“船长,那个不就是船长吗?”海盗们没有说话,但却整齐划一地将目光准确地投向了某个正在舰桥上抱头蹲的身影。如果他们在战斗的时候有这样心有灵犀整齐划一的能力,估计早就成为一方海上霸主了。
“你们可真是一群好船员啊!”陆希深深地感慨了一句。他本来还很期待看看有没有一大群人跑出来视死如归地说“我就是船长呢”,不过果然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
舰桥上,大副小姐看着身边抱头蹲的船长先生。要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位船长先生还一直在用毫无底线和逼格的方式哭爹喊娘地大声求饶着,喊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恨不得当场跳海自尽。可现在,当那个华丽得连自己这个女人都感到惊艳的魔法师。抱着一个小男孩跃到甲板上的时候,船长先生却仿佛见了鬼似的,抱着头就这么缩在了舰桥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芳汀小姐虽然和自己的船长先生一同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对方还是有几番了解的,这位自称当年在上流社会混过的“前上等人”。其实是一个相当没有节操的家伙,在遇到无法抵抗的力量和存在时,会毫不犹豫地将荣誉感尊严啊弃若敝履。某种意义上,比起自己这个从正规海军院校毕业的资深海盗,这个“新人”其实才更加适合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吧。按理说,在人家的代表亲自出面的时候,以这家伙以前的操性,这个时候更应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全体投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大腿吧?
可现在,这个缩在角落里面抱头蹲。就差絮絮叨叨地说:“我是隐形人我是隐形人,你看不到我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鬼?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船长先生摆出了这个样子,大副小姐也很难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多大恐惧,更像是一种做见不得人事情的时候被人当场撞到的尴尬感和羞耻感,让他几乎都不敢见人了。
“船长……这时候就只能一切都拜托你了。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黑茉莉号能不能活下来,这倒要看你的交涉能力了。”大副小姐小声地道。
“太。太过分了,平时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黑茉莉号的船长。我的命令你也从来没听过,这个时候遇到强敌了,你才记起来把我推出去顶缸,就不嫌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