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彀胜真不愿承认这就是年轻的自己,继续骂道,“狗日的东西!真有能耐,好好习武,打杀那些曹兵才能保护她娘俩平安!整天小心眼儿算个屁的本事?看看人家翠花?你差远了!王狗剩,你是不是带把儿的?”
王狗剩脸色羞成了猪肝,爬起来还要找王彀胜打架。阿兰扯住他不放,一个劲儿地向王彀胜道歉,最后干脆放下狗剩自己抱着二蛋坐到牛车上。
“哼!”
王狗剩见阿兰坐上了车,大约知道自己在这烂脸老汉面前讨不到好去,便跟着坐上了车辕,把狗子赶到车里。
王狗剩回头狠狠瞪了老彀胜一眼,居然看见他面色潮红,很意外这老色鬼竟也有知道羞耻的时候,便不再理他,转脸和阿兰低声说话去了。
羞愧?
王彀胜当然不是羞愧,而是惊奇激动和不敢相信——他忽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在武艺上很多生涩的地方,一下子理顺了许多,这是一种从来没有的奇特体验。
“武力值从66爆到72,你吃什么了?”银枪小霸王看出了异样,嘴里又大呼小叫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被王彀胜直接无视。
为什么会这样?王彀胜猜测,难道被骂了几句,年轻的自己就从此念念不忘,发奋习武了?发愤图强的王狗剩,武艺自然比他这个醉生梦死的要高一些。
我以前真有这么小心眼么?王彀胜背上冒出了冷汗!
脑海里并没有多出什么记忆,也许需要回十二年后才能知道原因。王彀胜摸了摸贴胸放好的一枚珠子,这是浑屁袭临走交给他的——捏碎它就能立刻回去。他最多只能在这里呆三十天。
还没看够阿兰,还没捏捏二蛋的脸,还没让他们脱离危险,怎么能走了呢?
忽听远远的一声长啸:“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喊杀声隐约传来。
“曹军要来了,赶紧走!”王彀胜说,“过了长板桥就安全了。”
王狗剩拿棍子用力抽在牛屁|股上,牛车一阵风地往南边跑。
“慢点儿!等等——”
王彀胜喊前面的牛车,和小霸王在后面使劲追赶。
王狗剩假装没听见,只管用棍子打牛屁|股。
阿兰说:“别打了,二叔追不上了。”
王狗剩装作没听见,又抽了两下狠的。
王彀胜和银枪小霸王从昨晚战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追着牛车跑了里许,到处烟火,尘土弥漫,被牛车甩得不见了影。
“他的车技比你厉害啊!”小霸王挑起大拇指。
“谁他娘的稀罕!”王彀胜道,“赶紧追,前面说不定还有曹兵呢!”
小霸王有点不情愿了:“我是来长坂坡看赵云的!再有几里就是长板桥,哪还有曹兵!”
王彀胜喘着气说:“算逑!你去看赵子龙,俺去看俺媳妇儿!”
小霸王说:“那是人家王狗剩媳妇!”
有女人的尖叫声,突兀地从前方传来。
“是阿兰!”王彀胜脸上的疤都红了起来,拔腿便向前飞奔。小霸王紧跟在后面,已经没空再提赵子龙!
只行了百十步,转过一片小树林,便见有十几个军士迎面匆匆而来,看衣着,是刘皇叔麾下。
王彀胜慢慢放下拉开的弓弦,道:“各位军爷,可在前方看到一辆牛车?”
“没有,没有。赶紧走开!”领头的军士很不耐烦。
王彀胜有些狐疑。
忽听远处有人喊道:“阿兰被劫了!别放他们走!”鼻音很重。
从烟尘中追出一人,身材雄壮,手提粪叉,不是翠花是谁!她身后一人,满脸淌血,一道恐怖的伤口,从右额一直到左边嘴角,正是喊话的王狗剩,他终究没有逃过破相的宿命。王狗剩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上面还带着细枝残叶,不知从哪里捡到的。
刘备此时朝不保夕,麾下军士投降曹军的很多。这伙人正在此列。曹操喜欢有夫之妇的癖好天下皆知,他们看到牛车上的阿兰,便有了把她献给曹孟德换取功名的打算。
“狗子和二蛋被这些畜生……”
翠花的声音悲愤至极,性格如翠花也不忍心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出口来。
王彀胜脑袋里嗡地一下,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
那些军士离他们不过十几步,闻声已冲了过来。王彀胜红了眼,开弓放箭,射倒一人,来不及射第二箭,毫不犹豫,抽刀迎了上去。
冲在最前的叛军是个刀盾兵。王彀胜侧身躲过斩来的钢刀,一脚踢得那人身体后仰,环首刀从抬起的盾下划开他的肚子。
王彀胜猫身滚倒在地,恰好躲过旁边横斩的一刀,却回手砍在那人腿弯,切下一个完整的小腿!
银枪小霸王手提长枪,也和数个叛军战在一起。
翠花与王狗剩跟着加入战团。翠花力道惊人,王狗剩却全凭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
而此刻的王彀胜也一样的不要命,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厮杀了片刻,多亏百战余生的经验,王彀胜的心神逐渐清明起来。
王彀胜已经看到叛军中有两人抬着草料麻袋,阿兰分明就在麻袋之中。可偏偏这些军士也拼了命,一时奈何不得。灵机一动,大声喝道:“王狗剩!讨饭的才使棍,杀人得练刀法!你这蠢货可会使刀?”
王彀胜希望方才的臆测是正确的,干脆利用起年轻狗剩的小心眼儿来。
让小心眼儿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转眼之间,王彀胜手中钢刀扫、劈、拨、突,已与方才大为不同,以左臂轻伤的代价,接连砍倒三人,已冲到了扛麻袋的两个叛军近前。
见他杀到,那两人抬了麻袋,向他身上掷了过来!
王彀胜急忙反手握刀,接住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