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弗脚上依旧钝痛,温孤齐一只手臂卡在她腰间扶稳她,
“能走路吗?”
江若弗咬唇,想摇头,却犹豫不决。
温孤齐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江若弗惊讶地低呼道,
“世子!”
温孤齐却面色平静,
“我抱你过去。”
江若弗忙道,
“不…不用。”
“世子搭把手扶我一把也可以。”
温孤齐的语气却不容拒绝,反问道,
“我能扶你过去,你能走吗?”
他眉峰被夜色晃得没往日锋利,不自觉间,江若弗好似胆子大了些,恹恹道,
“不能。”
温孤齐略挑眉,隔着纱帘看着她的眼睛,眸光中聚拢了漫天星辰,正熠熠生辉,他微挑着眉看她,
“手。”
江若弗不解,
“啊?”
温孤齐的眸子似饮了桃花酿一般微醺,
“手放上来,否则我抱不紧你,会掉。”
江若弗犹豫。
温孤齐看似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再摔我就不管了。”
闻言,江若弗忙把手搭在温孤齐脖子上,却小心翼翼不敢多触碰,只在能隔着衣料触碰的地方放下手。
温孤齐的唇角绽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他大步走在人群之中,众人不自觉地都看向二人。
人声鼎沸,夜风旖旎。
惊羡的目光层层叠叠向二人聚来。
郎君玉面,妾情依依。
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就是啊。
这对夫妻当真好生恩爱。
虽然有椎帽遮着,江若弗依旧不好意思地将头转向温孤齐的方向,忐忑不安道,
“世子,会不会有些引人注目了?”
温孤齐淡淡道,
“那你自己下来走。”
江若弗忙道,
“我……我现在比刚才好多了,应当可以自己走几步的。”
“世子,把我放下来吧,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温孤齐却又不理她,依旧坦然抱着她大步地在大街上走。
艳羡嫉妒的目光不绝如缕,女子们都不自觉盯着江若弗看,偏偏有那椎帽挡住了她的面容,不得见庐山真面目。
江若弗此刻庆幸,还好有这椎帽挡着,否则她都不知明日如何见人。
她心里紧张着。
而温孤齐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十分平静。
江若弗听得见他有力的心跳,像是鼓声一样,稳定地一声声传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江若弗觉得仿佛是在听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温孤齐手上拿着的莲花在抱起江若弗的时候就顺手扔到了江若弗怀里,江若弗此刻握着那绿色的花杆时,都颇是不安。
忽然想起什么,又觉得那花烫手。
这花……该不是刚刚别的女子送给世子的吧?
江若弗不自觉地松手了,两朵莲花马上就有一朵掉落在地上,人群拥挤,花盏很快就有些稀烂。
江若弗看着莲花被踩踏,下意识低声道,
“哎呀。”
温孤齐闻声垂眸,看着江若弗。
江若弗怀里只剩一朵莲花,她有片刻的慌乱。
却没曾想,温孤齐居然带着一丝浅笑地问道,
“不喜欢莲花吗?”
江若弗看着温孤齐少有的笑,愣住了,呆呆道,
“还……好。”
温孤齐抬眸轻笑了一声,没再看她,
“剩下这一朵要握紧了,这条街上只有一个卖花的小贩,已然将最后的两朵莲花卖给了我,再掉落的话。今夜恐怕不能向花神求点化。”
江若弗忙握紧剩下的那一朵莲花道,
“不会再掉了。”
与此同时,无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原来那不是女子所赠,是世子亲自去买的。
江若弗摩挲过那莲花的梗,硬邦邦直挺挺的,略有些粗糙,一点儿都不折。
与爱莲说之中的不蔓不枝如出一辙。
硕大的粉白花瓣,尚且还小的莲蓬,盈透着清澈如清泉的香气扑鼻而来。
到了岸边,光火反而比之前少了很多,只能勉强看清楚人脸而已。是怕光火亵渎,也方便花神下画舫时众人更加虔诚恭敬地朝拜。
此刻离花神下画舫还有一段时间,岸边尚未有很多人。
温孤齐将江若弗放下来,江若弗扶着灯柱轻轻扭了扭脚腕,
“好像好多了。”
温孤齐却伸手掀掉了她的椎帽。
江若弗忙阻止道,
“世子不可。”
温孤齐却道,
“带着椎帽拜花神不恭敬。”
江若弗松了手。
是她疏忽了。
江若弗环看一周周围的女子,都没有戴着椎帽的。
果然还是她太疏忽了,竟然忘记了拜花神时要恭敬,椎帽面纱以及遮面的扇子全都要撤下这一件极要紧的事。
还好有世子提醒。
刚刚解了椎帽,江若弗的头发微松,她伸手要将簪子挽紧,却发现自己独独绾起全部头发的那一支长簪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小短簪勉强维持着发髻不松。
难怪松了。
江若弗脚上依旧钝痛,温孤齐一只手臂卡在她腰间扶稳她,
“能走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