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引摇着头低声道一句,
“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悲哀暗道人的守望相助原来都是利用罢了。
下一刻却面色大方,很是自然地拿出了江舒云刚刚被花灯摊子老板娘剪碎的碎银子递给小姑娘。
俨然将别人的钱花出了花自己钱的气派。
江舒云咋舌,摇头叹气,
到底谁才是人心不古。
刚刚还在她手里的大银锭子,眼下已经是江茉引的了。
那小姑娘一杯糖水不过是几文钱而已,根本用不上一粒碎银子。
小姑娘忙跑回去叫自己卖花的年轻娘亲来剪银子。
那年轻的卖花娘亲用自己的衡器称了银子,很是细心地剪开来的。
江舒云不知怎么的忽然好奇道,
“把我们刚刚的那些碎银子都让她放在一起称称?”
江茉引把钱袋哗啦啦一倒。
卖花的妇人一称,
“刚好一两半。”
却见江舒云的面色很快黑了,江若弗和江茉引都不解,
江舒云狠狠地比出两个手指,咬牙切齿道,
“减掉方才花的那些,刚刚那个卖花灯的,她多收了我们二十文钱!”
“太黑心了。”
江茉引的眼睛瞪得鼓鼓的,满眸悲愤,不能再同意道,
“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
江若弗无语抬头看天:“……”
江桑站在花神祠里,看着那尊尊腾云驾雾,花团围绕的花神们。
鼻间绕过檀香的厚重古朴的味道,他往年也拜过花神,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仔细端详过这些花神们。
他甚至看着这些静止不动的宝相,都忍不住去想,到底哪一位是他梦中的花神。
一个天生笑脸、穿着破旧的僧人抱着功德箱走近江桑身边,笑呵呵道,
“施主倒是与花神有缘。”
江桑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眸中有压抑不住的不可置信,激动地上前两步,
“师父看出来了?”
“可还能看出来别的事情?”
僧人笑笑,语气坦然,
“哪有什么别的事情,花神渡人,从来没有因果的,你前世积德了啊。”
江桑不可置信,
“可是在这之前,家中为我请过一位师父,那位大师父说,这是我命中的劫难,怎么师父您反倒说是我前世积的德?”
僧人笑呵呵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到底是劫难还是绝妙的奇遇,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如去门外的合欢树下挂个牌子,告诉花神你的祈愿,花神会听到的。”
江桑看向外面那棵合欢树,合欢树上已经挂满了藤木或桃木牌子,木牌子下面的红色穗子不停地随风摇晃着,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树下还有人在挂着藤木牌子。
要藤木牌子将一起挂木牌的两个人绑在一起,相生相携,如藤蔓一般。
江桑走到合欢树下,僧人从袖子里掏出个桃木牌子,目光狡黠,
“写哩,总会灵验的。”
“给你一个桃木牌子,你的桃花运手到擒来。”
江桑接过桃木牌子,低头才看见僧人怀里还抱着个功德箱,他忙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子,将钱袋子整个扔进了功德箱里。
“当啷”一声,银钱碰到功德箱的木制底座,发出清脆的响声。
僧人喜笑颜开,声音爽朗,在夜风中格外叫人心境开阔,
“施主功德无量!”
江桑看着那些在夜色中清风岭飘飘摇摇的木牌子,心境也悠悠晃晃不已。
夜风吹来让人身上清凉如凉水抚过。
他一时竟不知该写什么。
——
江若弗和江茉引与江舒云告别,在路口分道扬镳。
江舒云还分了几个护卫跟着她们,虽然这一条路本来就灯火通明,常常有打更的人经过,而且也有江府的人巡查,但江舒云还是没有让她们就这样回去。
那几个护卫紧紧的跟在二人身后。
江若弗和江茉引说说笑笑地到了江府门口,门房给她们开门,道,
“三小姐七小姐安好,二小姐派人来门房问过好多次二位小姐回来了没有呢。”
“想必是有急事要找二位小姐。”
江茉引刚刚还在笑着的脸一瞬间沉下来。
拉着江若弗一言不合地走进府里。
如果真的着急的话,就不应该来门房问,应该早早带人回去找她们。
就算不亲自带人,也应该派人来找找。
可是根本就没人来找她们。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江兰潜根本不想找她们,只是做做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