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这婆子为何说江伯启的全是好话,还从外到里地夸一遍?
皆因那婆子衣兜里还装着江伯启给的荷包,里头有好些金叶子,受了江伯启的恩惠,自然要向主人家说说江伯启的好话。
陈璟有些失望,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他本是想知道那个姑娘喜不喜欢他选的那支簪子的。
陈璟提着鸟笼走开了。
笼子里又是一只新鸟,上一只飞进他笼子里的鸟飞进来的时候情愿,才待了一两天就不喜欢他的笼子了。
日日吵得很,他只好将它放了。
他自然是去鸟泽里提着打开的笼子,又等了一只进笼子。
他养鸟也讲个你情我愿,街上卖的那些他不喜欢,全都被养得没什么神气了。
他喜欢自己飞进他笼子里的,那鸟得喜欢他,得喜欢他的笼子,习惯他的存在,再度打开笼子的时候不离开他,他才能养。
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没遇见过有缘分的鸟儿,养过最长的不过是一个月罢了。
那只养了一个月的鸟儿是个老奸巨猾的,当初受了伤故意撞进他笼子里,要喝水要吃饭要人陪就叽叽咕咕,陈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它,等养好了腿伤,那鸟儿就开始闹腾。
日日叽叽喳喳地吵,直吵得人不痛快,就算对鸟儿施了恩,但那鸟儿却丝毫不记得从前陈璟对它的好,恩将仇报地隔着笼子啄伤了陈璟的手。
陈璟知留它不住,又气又恨地给它放了。
末了,那畜牲崽子连个头都没转回来看一眼它的救命恩人。
从那以后,他对上鸟儿,求的更是个缘分,没有缘分也不强求,想留的,就在他这儿停留一会儿,吃饱了喝足了,想走了,就放它走。
对人也是,单求缘分二字而已。若是有缘,便留下,若是无缘,他也不强求。
这一次探问,平心而论,确是他对这位驯马又还马的江家姑娘有好感。
如果确实像那只鸟儿一样无缘,那便罢了。
陈璟逗着鸟,自顾自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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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别苑。
自那日明云罗嘱咐丫头拿鞭子盯着管事夫妇干活。
丫头便颇觉得自己得了令箭,于是也嚣张起来,对管事夫妇非打即骂的,像是要把这段日子的仇都报了似的。
管事夫妇那日打起来之后,身上皆是伤,昏迷了一日,被丫头用水泼了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又被揪着耕种。
他们也生怕明云罗回去之后真和老爷吹枕头风,惩处了他们。
说起来,他们也只是签了契的奴才,能靠吃回扣和盘剥其他下人过得这般体面是实属走运的,但要是老爷要责怪起来,他们还不就是一只蚂蚱,老爷想捏死就捏死?
管事夫妇怕死,于是日夜劳作起来,却没想过,原来之前自己遣其他下人一日种十行,那十行竟是那样难种。
何况他们一人一日要种二十行?
庄子上的人都不敢来帮忙。
这可是主子的惩罚,能大半夜派马车来接的姨娘,能不受宠吗?
只要在老爷那儿受宠,就是大夫人也是比不上的。
要是明姨娘回来,知道了他们帮着管事夫妇,一时不喜起来,可不就受了连累?
管事夫妇心里有怨气,却不敢骂,生怕给旁人听见了报给明云罗。
而两人也互相怨恨那一日对方下手太重。
你怨我毫不犹豫动手,我怨你一动手就下死手。
日日战战兢兢地耕种。
而一个月时候到了,丫头拿着那日明云罗临走前塞给她的银簪子就跑了。
管事夫妇找也找不到这丫头,直恨得牙根痒痒。就知道明云罗是耍他们的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翌日,江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辆极低调的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