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愁与无涯、玄女等人碰头之后,互相了解了彼此幕后的情况,最终决定先前往长安,将所知的一切先告知人界玄师袁天罡,而后再听从玄师的意见另做定夺。
既是结伴同行,无涯和玄女便抛弃了自己的座驾,改骑骏马赶路。
一行五人皆非凡俗,体质过人,匆匆赶路之下,马匹换了又换,而他们却鲜少休息。七日之后,何愁原先花费一个多月的路途已经悄然消逝在脚下。
城前驻马,长安的繁华是无涯久违的人间,而对于玄女、小敏,和牛四郎来说,则是从未见识的滚滚红尘。
“从这金光门进去,穿过金光街,朱雀街,就可进皇城了。”何愁马鞭一指前方的六合大门。
无涯眼前是一片黑暗,但以他敏锐的感知,却能轻易感受到前方的都市是多么的喧嚣。
玄女看了一眼金光门前的两队执勤守卫,柳眉微蹙,说了句:“这长安城似乎不大太平。”
“嗯……”何愁脸色微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当日他离开长安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鬼怪的传言,但长安还是一片安泰。而今卫兵们仔细盘查往来行人,不难看出乱象的确已经蔓延到了王城。
“我们快走吧。”
担忧着师父和师妹,何愁一夹马腹,当先行去。
“站住!”守门小将见何愁驭马过来,出声喝止。不过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何愁后面的牛四郎,神色大变之下,小将厉声道:“有怪物,来啊,拿下!”
哗啦啦
三十六位卫兵整齐划一,于呼吸之间便将他们围了起来。
刷
三十六口长刀同时出鞘,带起一片雪亮刀光。
行人见状纷纷逃开,只有胆大的几个躲在一旁偷偷看着。
“住手!”见卫兵拔刀,何愁连忙喝了一声,喊道:“吾乃卢国公门下弟子何愁,奉皇上谕旨前往地府拜谒阎王,而今归来报讯。这几位都是侠义高人,尔等不等放肆!”
领头小将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仔细看了看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何少侠。您身边这位高人模样古怪,卑职还道是作乱的恶鬼。真是得罪了。”
“快把刀放下!”
哗啦啦
又是如出一辙的宝刀入鞘声。
“快给各位侠士让路!”小将又补了一句。
一众卫兵和围观的百姓们闻言连忙让开大道。
“多谢了。”何愁拱了拱手,驾着马匹小跑进了金光门。
…………
“何大哥,你刚才好威风啊!”牛四郎呵呵笑道。
“这哪算得了什么威风。”何愁浑不在意。
若能像玄女姑娘那样掌握天罡,才叫威风呢。他心中暗道。
除了何愁,一行四人都未曾到过长安,路见繁华惊异之处免不了一番惊叹,就连冷若冰霜的玄女眼中也偶尔露出一丝异彩。
五匹骏马穿过金光街,过了西市口、永安渠,足足花了近一刻钟有余,才终于到了朱雀门前。
守门的将军认得何愁,一见了他,便立刻派下属匆匆进了皇城。而他则迎向了何愁一行。
“何少侠,你可回来了。这段日子皇上和卢国公他们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
“…………”
“…………”
一番寒暄,何愁才知道此时长安的情况。
在他走后不久,鬼怪作乱的事便传到了长安附近,甚至有几次都闹进了长安城里。所幸有化生寺高僧在,才免去了一场灾祸。
随着鬼怪霍乱的开始,长安城的守卫日渐严密,寻常百姓就连出入城门都受到了限制。然而即便如此,依旧遏制不住恐慌的蔓延。据各州县统计上来的情报,迄今为止,死在恶鬼獠牙之下的百姓已经有数千人了,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天近百的数字增长着!这样下去,大唐七千万百姓又不知有多少要无故葬身!
下马之后,何愁等人一边听着情报,一边跟着将军快步往宫城而去,片刻之后,便到了承天门前。
传讯的侍卫已经把话带给了皇帝,有太宗的命令,何愁等人一行畅通无阻,到了承天门前又直转通化街,北过丹凤门,到了含元殿。
此时刚过辰时,朝议尚未结束。不过何愁的消失事关重大,一众文武大臣也甘心让他先报。
刚到大明宫下,何愁便听到黄门侍郎的传唤:“皇上有旨,宣何愁等人进殿。”
“何少侠,末将就先告退了。”守门将军微微躬礼。
“有劳将军了。”何愁应了一句,便带头往登山大明宫下九十九级汉白玉阶。
含元殿三门洞开,满朝文武分列两侧,太宗端坐在陨星帝王宝座上,正满怀期盼看着快步走来的何愁等人。
远远的,何愁就看到皇上的两鬓多了大量雪色,好似短短一个多月里老了十几岁一样。就连站在右首的师父,也苍老了许多。
“草民何愁,参见皇上。”
他单膝跪下向皇帝行礼。
除了他之外,同行的一个牛头,一个狐尾,一个双目失明带着一只猫,还有一个更是脚不沾地漂在空中。一个个怪异的模样让满朝文武纷纷惊疑不定。不过皇帝此时却不关系这些,他最在乎的,只有何愁一人。
“何愁,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平身。”
李世民面带几分苦涩笑意,却依旧和煦暖人。
“怎么样?可曾见到阎罗王?”他问道。
“不曾。”何愁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