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交谈,云齐知道了这些和尚的一些过往,这些和尚是由浙江各大寺院的武僧组合而成,像他们这样的队伍,浙江省内还有好几支,分散在省内不同地方,他们这一支由慧可的师父,也就是那个高大的和尚带领,慧可的师父法号福远,是灵隐寺的首席武僧,善使一条镔铁长棍,重四十八斤,武艺精湛,力量非凡,江湖人称“伏虎罗汉”,自他们与倭寇交战以来,每战皆捷,未尝败绩。
云齐是亲眼看过福远的本领的,自认为相比起来要差很多,当年在山里的时候,他以为雷春山的棍术就是世上顶尖的水平了,但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蛙,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雷青山强大很多的高手,估计青山如果和福远大师较量,不出三个回合就会落败。
“福远大师的本领真让人叹为观止,昨晚与倭寇相斗之时,真如同金钢降魔一般,我当时真以为是天神降临。”云齐赞叹道。
慧可听到云齐在赞叹自己师父的本领,心里也很高兴,虽然并未回头,但话里已明显带着得意之色:“那是,我师父的本领相当高的,自我跟随他以来,从未看他输过一阵,听闻师父未出家之前,就是少年成名的侠客,在江南武林之中也颇有盛名呢。”
“原来大师并不是自小出家的?”云齐诧异问道。
“是,师父年轻时的志向是当一个将军,曾拜江湖第一剑客李良钦为师,练了几年剑之后,便孤身行走江湖,不知因何原因,忽然看破红尘,入了我们灵隐寺,我们寺里原本就有一群武僧,也有一套自己的棍法,他来之后,对原有的棍法扬长弃短,去芜存精,发扬光大,终于有了现在的威力。”慧可说起师父来,简直是眉飞色舞,一脸的崇拜和自豪。
“那福远师父岂不是当今江湖第一高手?”云齐问,对年青人来说,每个人都曾经梦想成为江湖第一高手,那是高高山峰上的一颗皇冠,但第一毕竟只有一个,如果自己达不到,能够与第一高手成为朋友,或者有过交集也是值得夸耀和自豪的事情。
谁知慧可却摇了摇头,道:“师父说,他的师兄比他的武功高很多,自己和师兄相比,那简直就是小河与大江的距离,当然我是不相信的,师父向来谦逊,这一定是他的谦逊之辞。”
“你师父的师兄?叫什么名字?”云齐好奇地问。
“他叫俞大猷,现在听说是宁波参将。”慧可答,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有见过师伯,也不好做评价。”
“俞大猷,宁波参将。”云齐嘴里咀嚼着,心中却疑惑不已,自己一直以为武功高强者都在民间,都在江湖,却不想这姓俞的将军居然如此厉害,这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尤其是自己这些年来看多了无数懦弱的官兵,骄横却草包的将军,若非如此,那些倭寇又怎会在大明横行无忌,如入无人之境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时间过得很快,转过一座山,又在密林里前行一段,忽然林间闪出一片黄腰白墙的建筑来,定睛看去,正是一座寺院,寺院大门上书了三个大字“云隐寺”。
时间已近中午,山里水汽十分丰沛,被阳光一照,便显出云蒸霞蔚的美丽景色来,那白色的雾气随风漂荡,一会如同一条丝巾,挂在树梢,一会又如同彩带围在腰间,一阵风吹过,雾气就弥散开来,不成形状,空气湿润清新,吸一口,有丝丝甜意,云雾隐去,头发上,脸上就有了无数细小的水珠,似乎走过了蒙蒙细雨。
慧可放下板车,径自上前敲门,山门很快就开了,出来一个年青的小和尚,看到慧可,举手施礼,呼了一声佛号,问:“这位师兄,来到敝寺,有何贵干?”
慧可也回了一礼,将师父交给他的信从怀中取了出来,对小和尚道:“这位师兄,我乃灵隐寺的慧可,这里有我师父福远和尚的书信一封,还请师兄呈与路觉大师。”
小和尚接个信来,眼神向躺在板车上的云齐扫了一眼,对慧可道:“师兄稍候,我禀报就来。”
“麻烦了。”
寺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隔绝了寺里与寺外。
没过一会儿,就听得寺里一阵脚步声响,寺门再次打开,那小和尚和另一个中年僧人走了出来,对慧可道了一声佛号:“师兄,里面有请。”
那个跟随过来的僧人并不说话,只是走上前来,协助慧可一起,将云齐的板车推进寺庙。
越过大雄宝殿,在侧面的厢房门口,立着一位年老的僧人,年纪大约有七十余岁,鹤发童颜,满脸皱纹,但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觉得是得是一位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