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谢元觥目眦欲裂。
“你心疼了吗?觉得我残忍?哈哈哈哈……”乾达婆大笑不止,扬起瀑布般披散的黑色长发,状若癫狂,“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高兴啊!这都是你们应得的,你们本就该有这样的报应!”
“贱婢!”谢元觥按捺不住怒火,刚往前跨了半步,就见乾达婆手腕使力,将希宁提了起来。
谢元觥看着希宁两脚腾空,就算不变活尸也要窒息,心里又急又怒,却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上百的怨灵、枯骨、僵尸从后方包围过来,撕咬着他的身躯,即便有罡气护体,也禁不住那么密集的攻击,背心很快被撕出了很多道血淋淋的伤口。他恍若无觉,死死盯着乾达婆,伟岸的身影岿然不动。
“当活尸也没什么不好,人类的生命何等脆弱,尤其对于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来说,可以尝试以往没有做过的事情,未尝不是一次新生呢,你说是不是?”乾达婆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容,美丽的面孔近乎扭曲,“白天做人,夜里做鬼,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一定会非常有趣。比起千千万万埋在地下无辜枉死的尸体来说,她还能活着,还能感受到微风、阳光、雨露,已经非常幸运了,对不对?”
被她右手所抓着的希宁,既没有哭喊也没有呻吟,甚至连一丝挣扎也没有,已经不闻半点声息。
谢元觥的眼珠渐渐泛红。成为活尸的过程,简直生不如死,那种半人半鬼的痛苦也不是一个小女孩能承受的!
他弓下腰,下盘蓄势待发。倘若真的无法挽回,他会亲手结束希宁的痛苦。
“你这卑劣下贱的毒妇,浮屠教主就没有教过你一点仁慈吗?”
“哼,仁慈?”乾达婆止住笑声,幽幽地道,“真正仁慈的人都已经死去,你们这些活下来的,都没资格说这些!”她不经意地瞥了旁边叶星魂一眼,嘴角绽放一个诡异的微笑,“小弟弟,你说,在经历过家破人亡的种种惨事之后,你心里还有仁慈吗?”
叶星魂本欲寻机偷袭,被她眼神扫了一下,陡觉浑身寒毛直竖,好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森森寒意。这个女人,给他带来天敌般的恐惧感,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有吗?”乾达婆追问。
叶星魂咬紧牙关,竭力克服恐惧所带来的麻痹。他正要奋力一试,门外恰好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
“所谓仁慈,只是强者偶然间的心血来潮。弱者乞求别人的仁慈,根本就是一场笑话。酒疯子啊酒疯子,你活到这把岁数,不至于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乾达婆立即抬头,幽深的目光朝屋外望去。
“不过,浮屠教的兔崽子们,也真是够恶心啊!好好的一座村庄被你害成了这副模样。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暗红沙丘上没有人了!”
粗犷的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披着青色战甲的男人自夜色中走出,右手持一杆长枪遥指着乾达婆,眼中放出逼人的气焰。
乾达婆神色凛然,她比别人更能体会到这个青甲男人的强大。随着他大步走近,风声渐疾,呼啸声直击耳畔,那是葬送于他枪下的无数冤魂的哭泣。这样的高手,如果被他近身一击的话,那定然是无比凄惨的下场。
必须保持距离!
一念至此,她挟着希宁,身形轻盈地往后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