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暗觉不妙。他带杜鹃过来的时候,沿途是很小心的,应该没有留下脚印和痕迹,按理说不太容易被追踪到。但黑铁骑士很有可能在杜鹃身上涂了某种药物,无法用井水洗净,结果让他找到这里来了。
“他就躲在这一块。仔细找,他跑不了多远!”乾达婆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搜东边,我搜西边。”平等王说。
江遥暗自凛然的同时,觉杜鹃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她听到了上空的对话声,呼吸因紧张而变得紊乱。
江遥连忙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手上加重了力道,运用起简单的催眠咒术让她沉入睡乡。
在一阵阵懒散无力的感觉中,杜鹃逐渐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倚在江遥肩膀上,对于上空传来的动静也只当做没有听到。
平等王的位置离这边稍微远了一些,但乾达婆的气息却越来越近。
‘两个人暂时分开,是偷袭的好机会。’江遥觉得惋惜,如果能多给自己一盏茶的时间就好了。等自己稍微处理一下伤势,就有极大可能对乾达婆偷袭成功,之后迎战平等王也有比较充足的把握。
但现在他的伤势明显恶化,只能放弃这个天赐良机了。
乾达婆一寸寸搜索着后院的角落,神识扫过之处,一切隐晦、阴暗的所在皆如阳光下的白雪地,污秽无所遁形。
江遥感觉到她神识往井下触来,赶忙收敛气息,运用神通在头顶制造出一层隔断的空间,以此来抵御浮屠教秘法的探寻。
在屏息状态下耗费如此心力,同时还要维持对杜鹃的抚慰,他的脸色愈苍白了。
那层空间裂缝不仅阻挡了乾达婆的探寻,也隔断了江遥自己对外界的感知。他现在就如一个五感尽失的废人,忐忑地等待最终的结果。
井底陷入一片黑暗,除了少女轻缓微弱的呼吸,再没有任何杂音,幽静得可怕。
在这死寂之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成与不成,关系着两条性命。所以这等待漫长而难熬。
江遥心中默数,到一百二十下的时候停止。外面没有动静,由此确定上面那个女秃驴应该未现自己,否则就算是搬救兵,也足够叫平等王过来把这口井填平十次了。
胸中的大石刚刚放下,忽然感觉地面一震,周围的井壁簌簌落下几颗石子,冰冷的井水也荡起圈圈涟漪。
江遥心头一紧:‘坏了,那贼秃打过来了!’
他做出了最糟糕的打算。
但随后他又现,轰击的目标并非这口井,震荡源来自于东边三个不远的位置,轰隆隆连绵不断,延向北方。
‘那贼秃寻不着人,正在四处轰击。哼哼,果然胸大无脑……’
江遥冷笑。就算你把这口井填平了,少爷我也有办法爬出来。
可是当他目光落在对面杜鹃脸上时,笑容就有些僵硬了。
他自己一个人当然能用来去自如,但是杜鹃呢?
如果秃驴们守在上面不走,江遥可以十数日不眠不食,跟他们比拼耐性,然而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能够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