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仿佛在再说:君子惩罚,一天不晚,回去再收拾你。
书鸢脸微烫:“路上慢点。”
车子消失不见,她目光还在撵着,秦大师调侃:“还有影吗!”
书鸢:“……”
走道两边花枝修剪工整,有微微的光线落在四季青上边,嫩绿的叶子折射出光点。
秦大师归了严肃:“你那幅彩绘我交给了画展,我师弟办的,给你交代好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走在他侧后方,身子微微倾斜:“谢谢,师傅。”
名不名不重要,她也只是想在自己热爱的行业里,闪闪发光。同时也能有一个配得上的身份,站在云陌身边。
他笑笑,顺了顺短胡子,突然叫了一声:“聂阮。”
书鸢微微愣了一下,蓦然坦诚笑笑:“您知道了。”
这是她摄影师的艺名,书志祥起的,本来是给她做画师用的艺名,结果没用上。
名字的来意很简单,没什么特殊含义,书鸢是随父性,那艺名就随母性,单取小名一个阮字。
秦大师:“苏衍说的。”他一股脑全说了:“聂阮这个名字可值不少钱,跟在我这里觉得屈才吗?”
她没觉得自己是才,只是用了心,更谈不上屈才:“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画家,画遍人间美好,像您一样。”
他淡淡的:“有可为的。”
秦大师忆起第一次见她作画的场景,他年龄大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那时他下乡采景。
那一年小镇油菜花遍地金黄,书鸢就坐在草垛里画油菜花,最多也就六七岁,他没走近,就远远的看着,油菜花就像种在画里一样,栩栩如生。
他那时就起了收她为徒的想法,他顺藤摸瓜摸到她家里,被一老太拒绝了,还泼了他水,嘴里嚷着。
“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嫁人相夫教子,学什么这些个西洋玩意儿。”
“赶紧走,不许再来了。”
那时听说书鸢父母在城里工作,十天半月才回来一趟,他就回了项城,盘算好了到时候同她父母聊。
那之后的第三天,小镇化学工厂违规操作发生爆炸,附近殃及多处,再之后小镇被封。
村民四散,进城的进城,搬家的搬家。
他也没找到她。
哎,该是他徒弟,还是他徒弟!
自那日之后,云陌变得越发粘人,整天车接车送,把她当成了瓷娃娃,风吹不得,雨打不得。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顿顿饭菜变着花样换来换去,污言秽语的要给书鸢补身子。
这两日,她也能明显感觉到他心事重重,像压了千金重担一样。
肉骨在脚边闹腾,书鸢一脚隔开,她连着很喊了多声,云陌才回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陌把剔掉鱼刺的糖醋鱼肉放到她碗里,没有隐瞒:“没有不舒服,警局案子的事有点麻烦。”
关于案子,她就没问了。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笑着夹菜喂他:“那些我帮不了你。”她眉眼温柔:“但是这些可以。”
云陌张嘴噙着筷子把菜顺走:“你只要陪着我就行了。”
他以前活的没有方向,一味地做到最好,他以为那就是方向,直到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