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罗恒点了点头,“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布局,越复杂便越容易出差错,容错率便越低,而最有效的,往往就是最简单的,我们需要的,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布局,而是强悍精密的执行力!”
“那之后呢,”陈咬银眯起了眼睛,“你杀了陈安,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胖爷,我已经可以预见你以后怎么死得了,一定是肥死的,因为你太贪婪了,不过我喜欢,因为我也很贪婪,不贪的话,那还做什么生意?”
罗恒这般说着,表情沉稳,不疾不徐地说道:“首先,除掉了陈安,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其次,陈安时候,陈家嫡系后继无人,正是你们这些个旁系上位的时候;最后嘛,到时候必定是一团乱麻的局面,陈安的死,会动摇陈家的根本,陈家想必会是四面楚歌、被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不过陈家底蕴丰盛,垮是垮不了的,就是会面对很大冲击就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到时候正是你发挥能力的时刻,我给你设计个剧本,陈家举步维艰,大厦将倾,而胖爷您站出来力挽狂澜,重振家业,必定能赢得老太爷认可,到了那时候,哪怕你仅仅是个旁系,又有谁能阻止你成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呢?若现任家主,也就是陈安父亲再出个什么意外,我相信接下来的剧情,已经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陈咬银眼睛渐渐亮起来了,里面充斥着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伟大领袖说得不错,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个人的欲望真正被挑拨起来的时候,那绝对是可怕而又疯狂的!
显而易见,罗恒画的这个大饼,深深地将陈咬银吸引住了,不是他好忽悠,而是罗恒说得这些,本来就是他做梦都想要的!
要煽动一个人,将欲望强行灌输给他,绝对是下策中的下策,那什么才是上策呢?
答案能简单,只需要做个放大镜就好,将他心中原本就有的欲望,无限放大,让其疯魔。
这就是孙子兵法中讲的,所谓的上兵伐谋!
“那你呢,你想得到什么?”陈咬银反问。
他便是被罗恒彻底挑拨起了心中欲望,也没有失去理智。
甚至有种隐隐的恐惧,害怕将来会被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生吞活剥,死的渣滓都不剩。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罗恒淡然一笑,“但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世界这么大,机会这么多,有赚得完的钱么?我从来不是那种想独吞蛋糕的人,事实上大家一起合作,把蛋糕做得更大岂不更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得也就是这个道理,我帮你掌握陈家的话语权,而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有钱大家一起赚,岂不是更好?”
陈咬银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天人交战。
他是陈家的旁系,父亲也是老太爷的儿子,只是不是长子,打小不被待见,能力也差,素来被能力强大的兄长胞弟们瞧不起,活得很是憋屈,不到四十岁就重病死了。
他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取名陈咬银,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跟他学,一定要能赚钱,能赚许多许多钱,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事实上,这么多年,陈咬银确实是这么做得,且做得相当不错,只是因为先天不足,已经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也不可能更进一步,才沉溺于酒色财气,消磨自己。
而现在,罗恒给了他一个契机,一个突破瓶颈,鱼跃飞天,完成父辈与自己,两代人野望的契机!
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所以他睁开眼睛,看着罗恒,一字一句地说道:“罗恒,我答应你。”
罗恒淡然一笑,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这世界上最不好揣摩的是人心,最好揣摩的,其实也是人心,来之前,他就知道,陈咬银不可能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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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人商量一般具体细节,然后罗恒悄然离开。
陈咬银闭目养了会儿神,抽了根烟,然后倏地睁开眼睛。
他把方才那三个姑娘叫了进来,问道:“你们有没有跟其他人见过方才那个年轻人进来找我的事儿?”
三个姑娘连忙摇头,说陈爷,姐妹们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么,怎么敢讲呀,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不过我现在其实不怎么放心。”
“那陈爷您要怎么才能放心呢?”一个姑娘媚笑着开始撒娇。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陈咬银说了一句三个姑娘不怎么听得懂的话,便不再言语。
而在两个小时之后,城郊的殡仪馆,已经多了三名年轻女子的尸体。
事关机密,陈咬银不可能让这三个人活下去,有些事儿,罗恒做不出来,可他做得出来。
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其实对于这句话,陈咬银认识的,比罗恒还要更加深刻一些。
若说罗恒是个坏人,那他就是单纯只剩下坏了,跟“人”这个字都扯不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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