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打擂还没开始四周已经围了许多人。这个小县城名叫怀城,是这里面积最大的平原地带,背靠方圆十几里的独山,前临一条怀河,怀河流经独山和东山之间,环绕桃花镇半圈又向南流去。怀城依山傍水似在山水的怀抱之中,这里环境优美,既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又不受独山土匪的骚扰,人们悠闲的过着日子,大山外面的翻云覆雨只是这里慵懒又舒适的人们的一点话题和调剂品。这些无事忙的人们最喜欢凑热闹,今日两武馆打擂这样难遇的热闹当然是不能错过的,所以许多人很早就来了。
时辰差不多了,陈胜男率先跳上擂台,接着日本武馆的一个武士也跳了上来,两人互行了一礼,亮出兵器就战了起来。
不过几招,陈胜男已发现这个对手的武功不过中上,自己想要赢他不是难事。但她想到临上擂前冯子涵交待她的话:让外行的人看到是你赢了,让内行的人看不出你用了几分实力。随掩下实力,与他假意周旋了起来。
管桃今日也在台下围观,可她心思不在台上,眼睛在台下的人脸上扫一遍又扫一遍,等她像梳子一样把人群梳过几遍后才不得不承认丰川泽今日确实没来。丰川泽约了她傍晚相会,从昨天开始管桃的心里挣扎徘徊一刻也没停过。她也讲不清自己这样拼命地在人群里找他是为了什么,是要告诉他今晚自己不会去还是答应他今晚会见面?管桃心里清楚肯定都不是,她只是那样渴望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渴望可以迎到他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管桃正自出神,听到周围一阵喝彩声,定睛朝台上一看,原来陈胜男的刀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这第一场比试胜负已分。
陈胜男将刀收起,道了声承让,正欲下台,却见那武士举剑便朝自己腹部刺去,忙抬腿一脚将他的剑踢飞,台下日本武馆的人跳上台来将他带走了。陈胜男看他神情绝望,一路上喃喃自语。
陈胜男跳下台来,跑到冯子涵面前。冯子涵见她脸上的惊疑之色未褪,便安慰她道:“这不能怪你,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追求必胜,失败会给自己甚至家族蒙羞,所以失败时他们常常会剖腹自裁。”
陈胜男吃惊地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说:“胜败本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就能恨得下心这样残暴的对待自己的人,如果让他们胜了,岂不是一件更可怕的事。”
冯子涵看她如此有悟性,拍了拍她的肩自己转身走了。
陈胜男还在发呆,看到冯子涵走了,赶紧追上去。故意问他:“如果这次打擂我输了,你不会也让我剖腹自裁啊?”
冯子涵微笑看着她,说:“当然不会……我会让你还钱。”
陈胜男停下了脚步,嘟嘟囔囔说:“那我还是自裁吧。”
正是草长莺飞的四月天,一上午没见太阳的脸,到了下午便下起了牛毛般的细雨。这春雨真个是润物细无声,打在脸上只似清风拂过,站久了却也会雨湿重衣。
管桃坐在窗口望着街上的行人,有的人低低的撑着伞踽踽独行,有三两个年轻人并排冒雨走着,边走边推推搡搡好不快乐,还有两个共撑一伞的女孩子,头挨在一起边走边说悄悄话。青年人热热闹闹,中年人慌慌张张,老年人慢慢悠悠。管桃看着他们心想:不知道他们都是要往哪里去,要赴谁的约会,又带着怎样的心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光影不断变幻,四周逐渐暗了下来。雨下了一个下午,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管桃也看了一下午的雨。
武馆里已经掌灯,在内堂,管田顺忙着布菜,陈胜男大呼小叫的囔着要吃饭,冯子涵在看一本外文书,管桃转身看着这一切,觉得面前的画面温馨而美好,但却跟自己毫无关系,遥远又陌生。她突然觉得非常孤独,好寂寞好心慌,好想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孤单的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