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皆乃制药方面的大行家,此次药材出错之事,完全怪不到各位叔伯头上。”
“那是那是。”
“对对对,与我们无关。”
一波应和。
范贤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其实,晚辈觉得,此事未必就是坏事。”
“哦?范公子,此话怎讲?”一位长相斯文约摸三十出头的年轻寮主问道。
“左大小姐与晚辈提了一句,三清解热丹,乃是重楼药坊独门秘制。当然了,大小姐并未对透露药方中的半个字。”
“诶嘿,小…范公子,就算把方子给你,你也熬制不出。咱们寮主才知道,这哪味药得熬多久、晾多久。”先前那中年大药寮寮主,颇为得意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小姐姐的理由和底气咯。’范贤心里暗忖一句,面上则保持着淡淡浅笑。
“是是,这位行家快人快语,说的好。”
中年寮主哈哈一笑,下巴都抬了起来。
“既然,是不传之秘丸。
那么,重楼药坊以添加了清花蜜的新版三清解热丹,换取已经售出的那批错了一味药材的老版解热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为何需耗费千金,原因在此。
赶制添加了清花蜜、改善口感而不影响药效的改良版解热丹;
差人快马赶往津沽卫、河间府、鲁东府,帖出【重楼药坊大优惠,以旧换新,有一换一】的广告,吸引那些卖了错药的百姓,主动前来换新药。
半个月前刚送出去的货,且据各地鸽信所报,错药是在清明之后才开始售出的。清明至此,只十日。
老百姓卖这药大多是备着防热病,又不是米面,买回去就开吃。
而气温真正迅速拔升就这两三天的事儿,所以,范贤有很大把握,那批错药应有八、九成没被服用。
“会有啥结果?还不是赔钱,嗤。”有人不以为然道,引来诸多附议。
“对,就是赔钱。”范贤顺着此人的话,继续道:“但,赔完钱之后呢?
告示纸上写明,重楼药坊之后将只售新三清解热丹,价格上涨一成。
原来百文一丸,涨价后一百一十文一丸。小老百姓十文够一日菜钱,这般便宜,必然是会来占的。
待收回八、九成错药,忧患便可大幅度消除。并且,回收的错药,也并非就此无用。
各位叔伯都是制药行家,若哪位高手能想出办法,将那错药回炉重制,售出所得可分毛利一成!”
“啥?毛利!一成!!当真?!”有人亢奋高喊。
冰雪聪慧的左绾集立马接声道:“自然当真。”
一个精瘦矮小的大叔,立马跳出来,道:“行,大小姐的事儿就是重楼药田的事儿,就是俺老孙的头等大事。您请好吧,俺就是想破头也攒个法子出来。”
一时间,拥挤的平房愈发拥挤起来。鼎沸人声,都要把屋顶掀了。
“另外,”范贤又道:“大家也莫要小瞧那十文。
左老爷研制的这方独门秘药,疗效甚广,春热、夏暑、秋燥,三季皆有需求,量不可谓不大。
大家试想想,每一季便可卖出两三千金的药丸,三季便是近万金。涨一成,一年便可挽回此次千金耗损。
且,今后年年都可多卖千金。虽说添加的清花蜜也需成本,但这蜜重楼药田亦可自养。
香蜜山、香蜜山,如此好名,不正应了大小姐今日想出的这绝妙之计嘛!”
“是啊,是这个理儿。”
“对哦,介公子说的么毛病。”
“不愧是咱家大小姐,就是聪慧。”
“诶,后山辣边就有一片野花田,搞点蜂来养养啦,省原料钱,偶们寄己还有蜜吃哩。”
来自五湖四海的二十来个寮主,群情激昂。尤其是那毛利可分一成的许诺,当下就有人想回自个药寮琢磨起来了。
骆管事搓了搓自己苍老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认识十几二十年的老伙计们,还有两副脸孔,还说变就变。
左绾集也是心底惊讶不已。
道理她都懂,可一时间就是想不通。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范贤。
‘他是怎么做到的?果真,是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