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还真一波安排,范贤心思百转。
很显然,自己和老娘的嫌疑已经洗清。接下去什么都不做,安静等着退堂,就可以和麻麻回家去了。
只是…
范贤暗暗扫了眼静立一旁、眉宇间隐忍悲伤的左家小姐。
苏还真就算再用心,将昨晚进出长乐街的所有人,都盘查一遍,也找不到真凶。
因为,左大人之死,并不是寻常命案。
方才在等待差大哥买蛋的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将思路大致理清。
燕卫此时暗访西城衙署,触发因会是什么?
端王爷?
别傻了。燕卫直接听命于皇帝,任何人都不可能触碰这一至高无上的皇权。
退一万步说,就算端王爷有本事请动燕卫,或与个别燕卫有瓜葛,只要他脑袋没被门板轧过,就绝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更没必要因为奶娘之死,动用燕卫。
总不会是,奶娘与王爷不得不说的故事?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左大人之死,必然是与京都官员连环被杀案,有关。
与其它几桩官员被杀案不同,左大人一案有嫌犯。
站在燕卫的角度,他这个嫌犯若是真凶,左大人就与官员连环被杀案无关。若不是,那就试着从这桩新鲜出炉的命案着手,多案并联、找出线索。
看着京字服捕快六人领命匆匆出了衙门、邢捕头也带着十来名衙役离开,范贤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
连环凶杀案。等等,似乎、好像,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
对了,永宁街第一猥人钱娄子那天说,月头死在花楼的某少卿,被削了脑袋;月中死在家中的某员外郎,与烟袋街孙姓哨卫长,都是身首异处…
所以…
烟袋街、剑客、沾血长剑…
念头通达的那一刻,范贤只觉得天雷滚滚。
鬼特么能想到,那完犊子的正经杀手,居然就是连杀三名官员,燕卫司正在缉拿的,凶犯本凶!
八品剑客被自己化了,所以暗杀者就换成了那名捕风士;
那么,捕风士被擒后,暗杀左大人的任务,会由谁去执行呢?
西城、永宁街、接头人,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品级比捕风士高的药材行脚商?!
封街那日,两个工具人绿衣接受到他的暗示指令,抽刀劈向易容妇人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只有安排这一切的范贤,发现了那个行脚商屈指欲弹的小动作。
当时,他装作慌张逃蹿,故意撞到对方,从而打乱了那个试图抹杀了捕风士的动作。
疑点互证。
正是这个小细节,令范贤明确了捕风士藏身永宁街,果然是要与人碰头;而接头之人,就是那个行脚商。
燕卫明面上退走,暗中安排绣衣进永宁街摸查。
这种情况,那人断然不会暴露自身罡气。
不过,在不动用罡气的情况下,凭其六品以上的身手,要潜入区区花满楼,悄无声息毒杀左大人,不是什么难事。
又或者,动手的不是他,另安排了杀手。
总之,何人下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蛰伏永宁街的行脚商,必然跟官员连环被杀案有直接关联。
推理至此,范贤只能说一句:人算不如天算!
那天三名燕卫都没发现行脚商的可疑,他一个平平无奇小豆郎,当然不会多事。
主要还考虑到,那人与燕卫一旦斗杀起来,永宁街街民必有死伤。
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也是最糟糕的局面。
可谁又能想到,这趟浑水,居然还是淹到了他身上?
范贤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此前心底那隐隐的怪异感,究竟是什么了。
特么的非酋体质大爆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