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镜师只有六品,倾全力将整片永宁街纳入自己的心镜之中,此时若有人偷袭,其非死即伤。
那名七品执刀存在的价值,就是保护镜师。
另外,构筑如此大范围的心镜,需耗费不少精神力,所以此术有时效限制。
作为搭档的六品气士,自然明白这一点。只见这位高眉骨、四方脸的中年燕卫,在镜师就位的同时,也从马背上翻飞而出,向某条胡同奔去。
身着黑氅的身影,像只大鸟一般,在永宁街的大胡同小旮旯纵起落下、落下纵起。
衙役、巡城绿衣们,虽都是官差,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些家伙大多看不懂三位燕卫大人在做什么。
京都燕卫,凶名在外。
但事实上,别说是平民老百姓,就是一般官员都很难得见燕卫办案。
当然,当官的也没谁想见识的。因为,但凡见识过的,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
范贤与范二娘子对视了一眼。
范二娘子眼珠一转,眉头一拧:这个沙雕在表演杂耍吗?
范贤:娘啊,您可真是刺客流。只要刀够快,风都追不上,这话是没错。可脑子呢?脑子也快到丢了吗?
这不明摆着一出【瓮中捉鳖】嘛。
六品镜师施心镜封锁,感知‘能量’波动;七品执刀保护镜师安全;
六品气士施展其最扎实的基本功【探气】,进行地毯式搜索;但凡会喘气、有心跳的活口,他都能发现。
就算捕风士擅易容、精藏匿,也不可能在此时玩‘龟息大法’停止心跳。永宁街内空空如也,那人若还躲在某个角落里的话,不就露馅儿了嘛。
人形扫描器、人形肉盾、人形热感探测仪;用这样的组合来对付小毛贼,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啊。
反推,那个六品捕风士,很重要。
一刻钟过去,六品镜师即将到达精神力极限。
‘人形热感探测仪’方脸男,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了对永宁街的搜索工作。
然而,一波狂秀,没有一点实质性进展。
方脸男皱着眉头,扫了眼挤满半条街的人群,招来那名绿衣领队吩咐了几句。
随后,绿衣领队便支使着巡城史们,开始最蠢朴的排查法。
搜身。
不是普普通通的搜,无论男女均得扒开领口,袒露出颈部以下三寸。
街头登时响起男人的求饶声,与女人想哭又不敢哭的啜泣声。
人权?呵,他们这些人,身份最好也就是良民,比贱民好那么一丢丢罢了。
“把手松开!”
一声喝斥,伴随响亮的一记耳光。
队伍最前头,一女子应声倒地,直接被扇晕。
一个身着水蓝小袄的女子,扑过去将其抱在怀里,怒目瞪向那出手打人的绿衣。
“官爷,青天白日的便要女子坦领露颈,成何体统?”
“嗬,你个花楼里买的,还配说成何体统。真是笑话。”
“是潇湘楼的桑枝姑娘!”人群里有认出了那女子。
“青楼女子又如何,不比你们更懂礼义廉耻。”
“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绿衣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女子身上。
不远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够了。”
那绿衣立马抱刀躬身往后退,“大人!”
站在屋顶的女镜师,扬了扬手,便不再理睬这等下作小人。
搜身工作,继续。
范二娘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掖了掖自己的衣襟。
没法子,那就只能把这些家伙都杀了。带着贤儿换个地方待,大不了不在京都呗。
咦,贤儿人呢?
趁着方才那一乱,范贤此时已经悄悄摸到了距离钱有财最近的地方。
啪!
响指声。
正抹着脸上雨水的钱有财,突然背部僵直,整个人一怔。
旁边正在搜身的两名绿衣,也同时停住动作,僵了一霎。
三个临时工具人,上线。
“大人!草民有一计,助大人找到想找之人。”
唰!
所有人,不管是衙役、绿衣还是此时有怨不敢说的永宁街民,齐齐看向钱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