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声声鞭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强行忍耐,不敢发出一声的痛苦的闷哼,让人心中不忍,头皮发麻。
这是一方宅院,方圆不过半里,不过在这样一座整座大陆最为繁华,寸土寸金的雄城之中,方圆半里的宅院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和身份的象征。
更何况这方宅院装饰的极为豪华奢侈,却又不显得庸俗肤浅,一看便知,此地主人,身份非凡。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高门大户,正院大门处都会有一堵影壁,以遮挡外人视线,让宅院更有气势。
但是这方宅院却是故意似的,不仅没有影壁,反而将大门修的富丽堂皇,极为宽敞,远远地站在大门外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院子里的大部分物件摆设。
此时,却有一个画面,破坏了这宅院那种高雅静谧。
一个衣衫褴褛,全身满是疤痕的四五岁的少年被反绑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神色,嘴唇紧紧地抿着,还隐隐传出牙齿崩碎似的声音,嘴角也不断有鲜血留下,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或者说,不敢发出来。
一个赤着膀子的大汉,脸色不忍,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任何异状,手持皮鞭,正不断的向他的身上抽着。
在他的对面,不到五丈的地方,有一躺椅,椅旁一桌,上有果盘数盘,盘中皆是奇珍异果,果香四溢,让旁边站着的两名小厮不时地咽着口水。
椅上躺一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衣着华贵,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惬意的享受着两名俏丽侍女的服侍,时不时的撇一下正在挨打的少年,眼中的鄙视和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呵呵呵,小杂种,怎么样,挨鞭子的滋味好不好受?还不谢谢本王的盛情招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富贵少年笑嘻嘻的看着被打着的少年,轻声笑道。
“谢……谢谢王爷赏赐,小……小……杂种很舒服,谢谢……谢主恩赐。”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被绑着的少年的口中蹦出,毎说一个字,少年的嘴角都会抽搐一次,眼底的寒芒也会越发的强盛,只不过被他丝丝的压制着,不露出半点不服和仇恨的样子。
“嗯,今天的表现不错,老钟,把他解下来吧。”
听到这句话,那持鞭子的大汉似是松了一口气,赶忙解扔了鞭子,下少年身上的绳子。
而那少年却是神色有些犹豫,双手紧握,随即被他隐去,除了那大汉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而大汉则只是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少年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点头,便再无其他反应。
华服少年站起身来,走到瘦小少年面前三尺处,双腿跨开,看着瘦小少年。
而瘦小少年却像是习惯了一般,趴在了地上,慢慢的想着华服少年的胯下爬去。
此时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痛苦,被一种坚定锐利的神色所代替,同时,还有强烈的犹如万年玄冰一般的冰冷和仇恨。
看着瘦小少年从华服少年的胯下安静的爬了过去,那两名小厮和侍女都掩口而笑,唯有方才狠力猛抽少年的大汉眼中有一种放松的意味,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治治身上的伤,三天后,这个世间,别忘了。”
华服少年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在意。
“是,谢王爷。”
瘦小少年低声说道,然后慢慢爬起,几次不小心拉扯到伤口,让他脸上抽搐,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怎么?很疼?”
华服少年见此,冷声问道。
“不不不,王爷,小……小杂种不疼,谢王爷赏赐。”
看着华服少年和几名侍从离去的背影,瘦小少年眼中厉芒闪现,双拳紧握,竭力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怒火。
走在街道上,周围的人对于瘦小少年的扮相似是没有任何关心一般,没有人理他,也没有出来过问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一般。
不过,少年还是听到了街边的一些议论。
“看,这位少城主又去挨打钻裤裆了,堂堂的少城主,竟然沦落到了这步境地,唉,可怜呐。”
“也不知道鹰城的城主是怎么想的,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受这苦。”
“你懂什么?鹰城如果不这么做,恐怕早就被其他部落灭了。
他们那点实力,在草原上还说得过去,可是在我们王朝,我们一个郡的兵马都是他们的几倍,鹰城又离北原城那么近,不靠着我们,他们能成为草原三大部落之一?痴心妄想吧。”
“也是,但凡有一点办法,这世上又有哪个当爹的会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火坑呢?唉,命苦啊,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哼,塞外蛮夷,死活与我们何干?”
少年无悲无喜,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或者说不是忍受,而是根本感觉不到。
他的心中早已经被仇恨充塞,精神上的痛苦早已经让他麻木了。
蓦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少年赶忙占到了路边,便见到大队人马从街上走过,人马之中,一名身着轻铠,脸色坚毅,眼神凌厉的中年人,高坐骏马之上,缓缓行过。
在路过少年身前的时候,那将军似乎看了少年一眼,但是却没有怎么在意,他又岂会知道,眼前的这个满身是伤,衣衫褴褛的少年,将来会给他,给他的家族带了何等的厄运。
“镇国侯,岳天。”
少年心中默念,缓缓低下头去,不敢,或者是不愿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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