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车队没有出发,洛水迟迟不见退却,已经将整个桥面湮没,车队无法通过。
吃过早饭,青儿喊李牧登山,说这亭山上有一处望仙亭,景色甚好,大小姐有意前往,让李牧同去。
“去看风景?你家小姐不是瞎子吗?”
这些天,青儿也给他说了一些颜寻梅的事情。
“李牧哥哥,我家小姐是患了眼疾,不是瞎子,你要再说她是瞎子,青儿就不理你了!”
大小姐是她最敬爱的人,李牧这话才说出口,她就生气起来。
“好,好,我再不说了,来笑一个。”
李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拉着小丫头的脸皮,让她做笑脸。
“哎呀,你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了不好。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这望仙亭应该是一处名胜,平时来参观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因为这里的山路被踩的十分平坦。一行八个人,青儿在前边扶着颜大小姐,四个守卫两前两后,李牧和陶子期相伴而行。
真是日了狗!
这是李牧此时心里的唯一想法,不想跟这货照面,偏偏……
“在下陶子期,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陶子期主动搭讪道。
听了这货李牧不禁一愣,很快心就沉了下来,嘛蛋,这货根本就没记住自己,自己白白纠结了一晚上。按理说应该高兴的,但他心里此刻反倒有一丝悲哀,估计在陶子期心里自己连跟他做敌人的机会都没有,可悲啊可悲!
“在下陶子期,敢问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就在李牧纠结期间,陶子期再次开口道。
“在下李牧。”
不想跟这货走太近,李牧简短勒要地回了一句。
见李牧这么冷淡,陶子期愣了一下神儿,难道这人是陇西李家的子弟出来历练了?
应该是了,这是李家的规矩,男子到了十二都要出去历练,通过考察后才能继承家业。如果不是望门,也不会跟颜寻梅走到一起。
认定了李牧的身份后,陶子期就不停地跟他攀谈,李牧只能爱答不理地回应他两句,他这种态度让陶子期愈发肯定他大有来头,陇西李家可是当今陛下的本家啊,如果能攀上这高枝,自己的仕途一定会坦荡许多。
到了望仙亭,李牧不禁大失所望,原本还以为这里有多豪华呢,结果就一个10平方不到的破亭子,亭子中央落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仅此而已。
不过景色倒是不错,远远望去,青山微微,烟波浩荡,长河如带,云腾雾绕,如天宫一般,亭子四周矗了8根石柱,高八丈余,直刺青天。
只是这些石柱上被人写满了字,有点煞风景。看来写字留念的弊病自古就有啊!
李牧很反感这种行为,所以也没凑上去看那些字迹,倒是陶子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笑吟吟地说道,“李兄,你为何不上前观瞻。”
“信手涂鸦,污人眼睛,不看也罢。”
李牧话音刚落,陶子期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连一旁的颜大小姐也是一脸震惊。这让他有点纳闷,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李兄果然潇洒,这番话都能说出口,在下佩服。”陶子期一边说着,一边拱手,眯着眼睛,那神色跟看sb似的。见李牧一脸茫然,陶子期解释道,“李兄有所不知,这望仙亭可是当今陛下钦题的,别号状元阁,凡在洛阳城通过省试的贡士都会到这里闲集,或俯仰天地,或感悟人生,或划诗论才,抑或仰慕帝王风采,你这一句信手涂鸦却是把他们一竿子打死完了。”
听了陶子期的话,李牧内心是崩溃的,嘛蛋,以后可要谨记教训,一定多做事,少说话,而且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他藐视所有读书人,这亭子还是李二陛下题名的,更是犯了不敬之罪,从小了说,红口白牙一小儿,无知无畏而已。
这时一旁的颜大小姐出口解了他的围,“陶公子,李牧不知状元阁的来由,说话自然没了顾忌,敢说这话,想必才情不浅,就罚他即兴作一首诗赔罪吧。”
“梅儿这个提议不错,那就罚李牧兄弟作诗一首。”
陶子期自然不会拂逆颜大小姐的话,况且颜寻梅越维护李牧,就愈发让他觉得李牧来历不凡。
李牧是个理科生,记的诗词不多,打油诗倒是记得好几首,稍加思索,就开口道,一上一上又一上,看看行到亭山上。乾坤只在掌握中,五湖四海归一望。
两人听到前两句,都不禁皱起了眉,这货是个混子吧,两句诗全是大白话,而且毫无平仄意境,端的不像是读书人所作,倒像是田间农夫所写,但听完后边两句,心里又是一惊。这人还真是鬼话连篇,奇怪跌出啊!开口两句俗不可耐,两人惊魂甫定,却又发现呈现在眼前的是朝潡夕月,落崖惊风,视界为之一开,俗情为之一扫。
虽然这诗有拍李二陛下马屁的嫌疑,但也算是为之前的无知大话致歉。
“乾坤只在掌握中,五湖四海归一望!好诗,好诗!李牧兄弟果然好才情,我愈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