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玉正在挪动的身体剧烈一颤,他猛然抬头,朝面前的人抬头看去。
她一身红衣,两尾笼烟眉,一双如小鹿般漆黑的灵动双眸,望着襄玉一动不动,目光虽清亮透彻,却又闪动着七分狡黠俏皮,三分鬼魅的光芒。
她朝襄玉又是莞尔一笑,神态丝毫不复一贯的恭敬卑微,而是更加自信傲然,整个人看着纯艳生熠,霞光四射。
“公子,你这一世,比先前生得还要好看。”
月篱俯身蹲下,伸出手,抚上襄玉的脸。
襄玉浑身僵住,眼神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她的脸上,里面透着匪夷所思,犹不敢信的情绪。
他并未阻止她毫无礼数的举动。
月篱抚摸了一阵后,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还疼吗?”她问道。
她的手指此刻摩挲之处,正是六百多年前,她不小心啃咬下赋雪头颅的位置。
院内静得似是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
沉默之下,还是沉默。
“……不疼。”终于,襄玉清冷中带着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手,将月篱放在他脸上的手拿下。
“你何时回来的?”襄玉悠慢地开口问道。
这声询问,如同一个久在外游历的老友突然归家,襄玉给与的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寻常问候。
短暂且强烈的情绪波动后,他的面色已恢复如常。
尽管,他的眼眸深处,仍旧残留着一抹还未完全褪去的惊疑。
眼前火红裙裳飞扬。
月篱一个轻盈的起身,再加旋身,已绕到襄玉的另一侧。
她再次低下身,直接趴枕在他微微曲起的一条腿的膝上,双手垫着下巴,仰头望着襄玉的侧脸,一脸的迷醉。
“我暂时还回不来。”月篱口气里带着十分自然的撒娇,边说还边还低下头去,用脑袋蹭了蹭襄玉的膝盖。
襄玉看着身前趴着的这一团红之上,黑成一团的小脑袋微微蠕动的模样,瞧着像是一只温顺中带着未被完全驯化的野性的赤狐。
“赤狐”再次抬起头来,望向襄玉,眼中波光闪闪。
她目光殷切,仿佛在等待着主人如恩赐般的抚摸。
就如同以前在篱落斋时,她偶尔也会这般对赋雪展现出亲密。
“为何?”襄玉身形不动,问她道。
“因为我还不够爱你呀。”天真又烂漫的模样,一如当初。
襄玉看着她,月篱思索,恍然之下,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他眸光微微一闪,盯着月篱,问她道:“我此前在这里打了你,你可还在怨我?”口气里带着试探。
月篱一副沉思的样子。
然后,听她轻快回道:“怨啊,您不是说过要庇佑我吗?为何主动伤害我的人却是您?别以为送来了药膏我就会轻易原谅你!哼!”
月篱说完,嘴高高噘起,还故作一脸愤恨地瞪着襄玉。
襄玉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