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衡之痛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他忍不住对躲在身后暗处的几名小厮大吼道:“还不快滚出来给爷揉揉!”
几名阜族小厮迅速窜出,一边胆怯地朝仇凌霜点头哈腰,一边走到阜衡之身边帮他揉被捏痛的手臂。
仇凌霜不再理会阜衡之,直接迈着步子朝方才窸窣声传来的暗处走去。
他在手中化出一道微弱的法光,当作灯盏,为自己照明。
走入黑暗几步,他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缩在一棵树下,手脚被绳子捆缚住的阜水画。
法光散发的白色微光,照射在阜水画的身上,只见她头发、衣衫凌乱,周身沾染了泥土和草屑,脚下的一块草地似是因刚才剧烈挣扎而留下了痕迹。
“阜小姐。”仇凌霜声音如常,冷淡中透着冰寒。
阜水画听到这声唤,深埋在胸前的脸缓缓抬起,待望向来人时,她目光一滞。
仇凌霜华丽俊美的一张脸,在他手心发出的柔光的照耀下,少了几分平日里看上去的高冷和孤傲,多了些柔和。
一双少见的丹凤眼里,没有预料之中的鄙夷、轻视,亦或任何其他异样眼光。
他的神情,平淡得如一汪死水。
仿佛没有看见她正身处的狼狈般。
但这却让她尤为安心。
外面有阜衡之还断断续续传来的骂咧声,眼前的青年伟岸高大的身躯,却犹如一道高墙,将如噩梦般的杂音完完全全阻隔,让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和希冀——
仿佛只要他在,阜衡之就再也无法肆意欺负凌辱她了。
阜水画任由仇凌霜帮她解开捆住手脚的绳索,见他动作十分小心谨慎地避开与她身体任何一处的碰触,十分守君子之道。
阜水画心头蓦地一悸。
外面脚步声传来,两人皆听到阜迁和阜衡之叫了一声“爹”。
是阜义赶来了。
一阵强光突然射过来,仇凌霜手袖一抬,帮阜水画挡住了突至的刺目光亮,阜水画心头又是一暖。
黑暗褪去,跟在阜义身后的几名小厮婢女提着灯盏随他一起走近。
仇凌霜熄灭手中的法光,看向阜义。
双方见礼后,阜义皱眉看了一眼阜水画,然后命一名婢女将阜水画送回住处休息。
阜水画向仇凌霜道了谢才离去。
阜义面上显出几分尴尬和不自在,他叹气道:“今夜让仇公子撞见了这一出家丑,见笑了。”
“阜大人,这是您的家事,晚辈本不该插手,不过既然撞上了,那晚辈也不得不提醒您几句。”
阜义闻言,神色微肃。
仇凌霜:“阜大公子先前便因行事无度被玉公子斩断了右臂,今夜我见他,似是并没有因断臂一事有丝毫的反省和长进,若他继续这般跋扈肆意下去,长此以往,恐会再惹祸端。”
“晚辈对阜大人您家中内部诸般琐事不感兴趣,也不会再插手,但是将来若因他一人影响了整个皇族一派的大计,届时若有必要,晚辈恐怕会以大局为重,替阜大人大义灭亲!”
阜义神色一震,没料到仇凌霜竟会突然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便面露不悦。
仇凌霜这个毛都还未长齐的黄口小儿,竟敢不留半点情面地就这么当面教训自己,当真是狂妄无知。
内心虽然不忿,但他终究还是又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多谢仇公子劝诫,阜某定铭记在心。”
“玉公子!”这时,外面突然又响起阜迁的一声惊讶的轻唤,紧接着听到杂乱的跪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