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眠篱口气尤其欢快,不待襄玉回应,脚下便生风似的,飞快朝下首处小跑而去。
襄玉望着那道轻盈的红色身影,如同一片红色飞蝶般,瞬间便扑入光影交错、如漫山花海般的夜宴之间,心间突然生出一抹极淡的怅然若失之感。
襄玉眼睑微垂,一汪深墨中闪过片刻的恍惚。
先前为集安一事,两人不欢而散,后来在自己的暗中授意下,眠篱成功救回了集安,她在那之后有来致歉并感谢自己,这原本是祭品祭主和好如初、皆大欢喜之事,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未觉畅快。
或许是因为,她跟月篱,似乎很是不同。
但是到底不同在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
“公子~”一声煽情的呼喊骤然在耳畔响起。
襄玉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面前位置,只见一身雪白衣衫的珞子安不知何时已匍匐到他脚边,正行着叩礼。
珞子安被允起身后,面色一阵激动。
他脸上带着红晕,却透出不正常的灰暗,眉目欢快却显出几分疲态,发丝略有些凌乱,看得出来刻意打理过,但还是掩盖不了额前几缕垂下的发丝正泛着的脏腻油光。
明显多日未洗……
还有衣衫,虽换了新的,却隐隐嗅出一股馊味。
襄玉身子不自觉地后倾,面上闪过一丝嫌弃。
侧旁的狸奴见此,连忙上前,伸手挡在珞子安与襄玉之间,隔开两人。
珞子安丝毫不介意襄玉对他直白的嫌弃,他眼神可怜楚楚地望着襄玉,如同小狗般,正求着主人的安慰。
“公子此前不在胤安的时日,承宗每日都在思念公子,公子回襄府后,承宗本来打算当日便去拜见公子,谁曾想书院事务突然增多,根本走不开,承宗连续案牍劳形了数日,今日终于得以脱身前来见公子一面,求公子勿要怪罪承宗!”
珞子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诉衷肠,手跟着便朝襄玉的衣角伸去。
襄玉:“……”
一旁的狸奴上前,伸手直接将珞子安的狼爪拦截住,笑眯眯道:“珞二公子,公子往返胤安与晋谷之间不过数日,如今已安然归来,你无需太过挂怀。”
“我怎能不挂怀,公子若没我陪伴在侧,光有你这只狸奴,定会寂寞孤单!”说着哭腔又要下来。
“……”襄玉终是忍不住,“其实有你没你,都无碍。”
说完头还侧向一旁,尽量避开直面珞子安身上持续传出的臭气。
珞子安的声音戛然而止,漆黑双眸里刚酝酿出的泪花,卡在眼眶里来回打转,竟有几分惹人怜爱。
下一刻,珞子安突然收起眼泪,原本还带着几分刻意打闹调笑的神情蓦地一肃,瞬间正经不少。
“公子,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忙即将在下月举办的学子会。”珞子安眉宇间的老成慧敏之色复现。
“今年陛下下令让我胤珞书院与国子监一同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