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候,三人脑子里不禁回想起韩轻语这近二十年生命里的一幕幕,刚出生时呱呱坠地,那可爱的模样让所有人一见到就忍不住逗她;一岁的时候就满地跑,谁也追不到;三四岁的时候就成为军区大院的孩子王,到处欺负人;渐渐的读小学了,也改不了小姐脾气,虽然每年都是班长,但每年都把老师气哭;读初中的时候,变得更刁蛮,鬼灵精怪的小心思也很多;到高中的时候,看破身边人们的虚伪,她受到很多感触,虽然活跃的性子没变,但人已然成熟许多,直到如今的大学。
无论她成长得再快,但她归根结底只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啊!
韩烈让她要解药时就抖两次,不要解药时抖一次,其实是有私心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韩轻语现在对身体的控制力到底好还是不好,即便她决定不要解药,但有没有可能,在抖了一次之后,不留神再抖一下呢?哪怕只是因为身体控制不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韩烈也打算当成是她想要解药。
哪怕是错了,也要顽固的错下去。
罪人他来当,他只想从孙女这里得到点鼓励而已。
韩烈只想要个借口和理由,好让自己放弃这一切,救下韩轻语的命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紧闭着双眼,只能控制自己右手的韩轻语,慢慢做出了回应。
她轻轻的、缓缓的抖动了一下手指,是的,只有一下。
她的动作很轻微,很小心翼翼,但却坚定而稳健,仿佛就是故意要和韩烈过不去一样,她的动作是如此的平稳,以至于根本不像一个身中剧毒生命垂危的人。
她的手稳稳的悬在空中,像雕塑一样。
韩烈三人看得呆了,他们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轻语啊,你再抖一下吧?再抖一下啊!就一下啊!你不能这样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可韩轻语的手依然悬在那里,怎么也不放下去,也没有再抖一下。
他们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韩轻语选择不要解药,她选择赴死。
韩烈和韩家康两人眼眶早已被泪水湿透,他们是铁血军人,一生之中也流不了几次泪,但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韩轻语的选择,触动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最脆弱的软肋。
韩轻语选择牺牲自我,只为了不动摇爷爷的决心,不想让军队彻底落入那些不懂治国,只会搜刮的势力手中。
也不想让爷爷违背他坚持了一辈子的原则,更为了那许许多多的民众的未来,韩轻语刁蛮了小半辈子,这次她想做个英雄,也不想在将来苟且偷生,活在忏悔与自责中,她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韩轻语一直都很清醒,将爷爷和父亲的话全部听在耳中。
明明都丝毫不能动弹,可她凭着爆发的意志,强行把手举了起来,又按照他们的意思抖指头。
说来简单,但这却是无比艰难的决定。
此时的韩轻语,心里想着的却是,卫天望,我虽然没有你出色,也没有你厉害,你总有那么多的事情让我看不透,你总是表现得完美到无法超越,但这一次我可比你厉害了,我是英雄,是烈士。
虽然死得默默无闻,虽然是死在所谓的自己人手里,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无愧于心。
如果有来生,卫天望,我想和你的关系好一点,最好能比所有女孩子都更早认识你,但千万不要是双胞胎,最好从出生开始,我们的婴儿床就是挨着的,这样我们或许就能走得更近些了?
陆芸扑上去抓住韩轻语的右手,使劲摇晃着,"轻语,你倒是抖啊!再抖一下啊!你是不是没有力气了?妈妈帮你爸!家康!你看,轻语的手在抖啊!你们看啊!"
她摇晃着韩轻语的手指,撕心裂肺的对韩烈和韩家康说道,泪水再度湿透了她的衣襟,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韩家康从旁边轻轻搂起几乎神志不清的妻子,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陆芸,你别这样,别这样。这是轻语自己的选择,我们我们要尊重她的选择"
"孩子,你怎么哭了,"韩烈看着韩轻语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容,她紧闭的双眼眼角轻轻滑落一滴泪水,一滴、一滴、又一滴。
满是老人斑的指头轻轻伸过去,想帮她拂掉脸颊的泪水,可怎么也抹不尽。
面对韩轻语这个任性的决定,一家人伤心欲绝。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这样悲惨的抉择却落到一个红三代女孩子身上,何其残酷。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门外犹豫的秘书,终于下定了决心,"首长,有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