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再来一次,”玫荔的嗓音越来越低,妩媚的嗓音中充满了撩拨,“用行动再一次证明你对我的爱……”
紧接着一阵响亮的震动,仿佛两个人同时栽倒在厚厚的高榻之上,隐心眉从未听过赛瑟的声音如此欣喜若狂,“那可是你自找的,你这个不知足的小笨蛋……准备好像刚才一样叫爸爸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隐心眉震惊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脚步发软地朝声音的来源之处摸过去,门外那两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她带着五味杂陈的恐惧心理挨近了牢门,从方形的透气孔中看到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挂满漂亮壁毯和兽皮的华丽卧室,一张巨大无比的八角形连幔卧榻,周围的金边紫帘都被卷了起来,火红色的玫瑰花瓣铺满了床面和地毯,那四肢纠缠的两者不是别人,正是威盛凯皇帝赛瑟本人以及他口中言之凿凿的死敌温莎公爵夫人玫荔。
隐心眉的主导感觉从震惊变成了屈辱,没一会儿又转化为愤怒,她脚步踉跄地回到脏兮兮的床板边坐下,隔门传来的鱼水之声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连抽了她几十个大耳光。
她想砸门,想咆哮,想破口大骂,想把她知道的最粗俗最污秽最市井的脏话全部冲那对男女怒吼出来。隐心眉气得把自己的拳头攥得通红,指尖把自己的手心掐得通红,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狂怒席卷着她的全身,雌狮般低沉的咆哮从她剧烈起伏的胸膛中轰鸣而出,她只感到浑身冷热交替,身体像得了热病似的一阵阵不住的抽搐。
最后她发出一声沉重的长叹,把自己重重地扔在肮脏的硬床板上,结果她连水罐都没有砸烂,就把眼前的这一切无声地消化了。
“隐心眉啊隐心眉,你这个蠢货,你到底气什么呢?有什么可气的呢?你好好摇摇你那个放在肩膀上只是为了显高的木瓜脑袋吧……人家是威盛凯皇帝,大名鼎鼎的赛瑟陛下,你真以为会有什么女人恨他吗?也就你才会把他的话当真。就算温莎公爵夫人再邪恶再放荡,毕竟她和赛瑟是老相识,你以为赛瑟真的会恨她吗?”
“九年过去了,贝伦大王爷也没死,时间会冲淡一切……一个美艳的风流寡妇,一个绝色的年轻皇帝,人家郎色女貌,金风玉露一相逢,你凭什么生气?赛瑟能对你说爱,就不许他对别的女人说爱吗?你今年二十四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把男人的话当真……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铭刻在心?而且赛瑟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把他的告白当真,岂不知他只是心血来潮。他是皇帝,是比女人还美艳无匹的赛瑟陛下,他就算对无数个女人说过我爱你这种情话也是无可厚非……”
“收收心吧,隐心眉!你自己也是个要嫁人的女人,未婚夫雷马萨目前还生死未卜,他要是知道你为了别的男人而伤神,会怎么看你?玫荔是个婊子,而你隐心眉却不想当荡妇不是吗?那么就振作起来,别想个悲悲戚戚的怨女一样,打起精神!”
“你还有责任在身,魔鬼血钻必须要由你来销毁……赛瑟不能成为你自暴自弃的源头,何况,你还有一个爱你的未婚夫,雷马萨才是那个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别忘了你答应要嫁给他。”
“雅伦人,莫利斯人,谢波,吉娜,马尾藻船长,葛文伯爵,嘿呦,白魅,甚至是那个把你完好无损送还给路德公主的神牛族叛徒熊牙……你说过你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不是吗?有太多的人等着你去解救,有太多人等着见识你的能力并且期待你能帮助他们完成永恒之王遗留下来的使命,别忘了你是唯一的隐底莲人……”
“所以不要被赛瑟和他周围的一切所带给你的困扰而禁锢住,你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逃离这里,找到魔鬼血钻,带去灵魂熔炉销毁它……你是个战士,别忘了这一点,隐心眉!”
想到这儿,隐心眉仿佛想要让自己彻底死心似的,再度来到牢门边的透气孔边,她要好好观察,把眼前的这一切铭刻在心,以防自己哪天被赛瑟的鬼话再度蛊惑引诱,那么长方形孔外的这一幕就是最强有力的清醒剂。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再度向牢门外张望,赛瑟埋首于温莎公爵夫人的颈项上喘着粗气,对于从背后投射而来的目光浑然不知;而温莎公爵夫人那双狭长妩媚的深棕色眼睛仿佛预先知晓隐心眉的行动一样,正死死地盯着长方形孔的方向。
两个女人的视线隔着赛瑟在空中相遇了——玫荔眨了眨眼睛,冲隐心眉露出了一个恶魔般得意洋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