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很清楚,赛瑟,”隐心眉遵守皇帝对她独有的命令,在没有他人的情况下只称呼其名,“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很感激。”赛瑟轻声道,“但是她也知道,除了她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她。”
“真是讽刺,”隐心眉不由自主地对路德产生了极强的怜悯之情,“她大概是贾拉尔国中唯一一个没有卖过春的女人了。”
“你这是想撮合我和路德公主吗?”赛瑟露出怪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不,我是请求您,赛瑟,”隐心眉看着他的眼睛,“不要玩弄她的感情。”
“这是女人之间的互相怜悯吗?”
“应该是。”
“路德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很尊敬她,”赛瑟神情少有的严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那就好。”
“可是你们应该是情敌才对,”赛瑟忽然靠近她的脸,唬得隐心眉差点从走廊上摔下去,“这么惺惺相惜,彼此相互,可真是少有。”
“我可不觉得。”
“难道你忘了在那鸿的幻境中,你我之间发生的事了吗?”
赛瑟终于提到了这个。
我本来打算闭口不提这个话头,我以为他也会这样,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那幻境中赛瑟对我的怪诞求婚到底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赛瑟有一个狄嘉,我还有一个雷马萨。我们都不是自由的人,人当然不能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活着全靠欲望指引,那是畜生。
赛瑟还想说什么,可是隐心眉赶紧打断了他,急急忙忙道,“幻境中的事就留在幻境中吧,做过的,说过的,都不算数,赛瑟。再说,我们还搞不清那鸿到底是何方神圣。”
皇帝没有说话,脸色阴郁地看了隐心眉一眼,她觉得他的平静之下隐藏着暗流涌动的怒火。
隐心眉不想惹恼他,因为在溪谷堡战役之后,她有太多的消息脱节,而赛瑟是唯一能给她足够信息的人。
她刚想开口,却看见罂粟堡的士兵鱼贯而入,在上区中间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木制的绞架台。
“他们这是要处死谁?”隐心眉问赛瑟。
“隐公主,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总算有幸能够亲眼目睹芳容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接过了她的话头,出现在拐角的楼梯出,他穿着软靴,走廊上铺就的长毯淹没了他的脚步声,“赛瑟陛下。”来者向皇帝深深鞠躬致敬。
“我是黑山。”公爵人如其名,一声穿黑,乌黑的卷发编成满头的辫子,不过上衣和长裤上都绣满了艳丽的罂粟花,他手指上的金戒指和脖子上的金链闪闪发光,浑身是大麻精的味道,看样子刚刚才制毒出来;“隐公主,之前赛瑟陛下在溪谷战役中俘虏的所有巴比伦人和非尼基人今天都要被处死。艾斯王子已经返回了黄金城王宫,请示过唐泰尔陛下,他也赞成赛瑟陛下的绝顶——毕竟,对于这些剥皮辱尸的摩洛神卫、亚施塔蛟怒者以及其他从犯,绞刑这种死法对他们已经非常仁慈了……他们是尸首化为肥料滋润我的罂粟花,大概是他们活在这世上唯一有助他人的地方了。”
“其他从犯?什么意思?”隐心眉看着黑山公爵,不动神色地拒绝了他要过来牵她的手去吻的动作。
“在隐公主和路德公主同时返回的前一个小时,我们捉到了一个盔甲上铸刻着红毛狮子的家伙,鬼鬼祟祟地在罂粟堡外张望——这家伙无疑是个间谍;还有一个全身白得像死尸的年轻女人,本来可以把她卖到妓院,可是这女人刚刚被关进罂粟堡的地下监牢,我们的士兵当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十几个,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黑山扯起嘴角冷笑,“所以我觉得卖到妓院也不是个好主意,处死才是最佳的选择。毕竟漂亮女人在贾拉尔多得是。”
“红毛狮子!那是莫利斯人,雷马萨一定有消息了!”隐心眉叫了起来,“还有那个白魅,她是尤文西侯爵的养女,双子星之一——公爵,我要去见这两个人。”
“我记得双子星出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赛瑟满脸讶异,“你怎么会知道这女人的姓名和身份?”
“我就是知道,陛下。”隐心眉简简单单道,“黑山公爵先生,带我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