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赛狭长的黑眼睛流露出令人不安的神色,尽管他和巴比伦王说的时候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但是一直紧盯着这两个男人的隐心眉,却觉得这个德赛无时不刻不在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自己——就像他之前在午夜狂欢节上做所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场地罢了。
这也难怪,隐心眉悲愤凄凉地想,就算是女人也要忍不住去看一个在众人眼皮底下赤身露体的女子,何况她周围全部是男人。
“说实话,伟大的巴比伦王尼布甲,”德赛斜睨着隐心眉,“在我和你谈事情之前,能不能让这女人穿上衣服?或者是干脆离开?我实在没兴趣在光着屁股的娘们跟前谈正经事。”
“当你到了别人的地盘,德赛,”尼布甲接过从太监手里递过来的一个极其精美的翡翠调羹,那里面是一种近乎于七彩之色的半凝固状物体,流动着令人眩晕的光斑,“你最好来适应主人,而不是让主人来适应你。”
尼布甲舀起满满一大勺,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勺子放在嘴里,半阖着眼睛恋恋不舍地把那东西吞进了肚子里,最后发出满意的长叹。
“德赛先生要来尝一口吗?”巴比伦王带着醉酒般的微醺语气低声问。
“谢谢王的美意,”德赛板着脸说,“我对巴比伦大麻精没兴趣。”
“你可真是个不会享受的可怜的商队老板,”尼布甲打了一个大呵欠,“巴比伦大麻精连那个自命不凡的威盛凯皇帝都没享受过。你知道有多少帝王,多少贵胄愿意用比黄金昂贵三倍的价格来换取这一克的大麻精吗?”
“我大概听说过。”
“你不懂啊,德赛,你真的不懂。”巴比伦王扯起嘴角做了一个邪恶的微笑,“有了这大麻精,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世界永远是销魂的极乐园,女人们永远是处女,胸部和臀部永远不会下垂,美女们永远不会衰老。数不清的美酒和财富等着你去享受,数不清的玉臂和朱唇等着你去享用——你竟然要拒绝这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你是不是个蠢货?”
“也许吧。”德赛仰着脖子把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承认我犯过很愚蠢的错误,毕竟我们不可能像伟大的巴比伦那样永不犯错,”德赛露出诡异的笑容,浓密的黑胡子在微微颤动,“不过大麻精的事,我早就和您说过,我暂时没有做这个买卖的打算。”
“是的是的,你的确早就说过,所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蠢货,德赛。”巴比伦王手指撑着下巴,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但是,今天我原谅你了,不是因为我的心肠好,或者是因为你讨我的喜欢——而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惹恼了我。”
“怎么?”德赛故意露出惊讶万分的样子,“还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娘们敢去得罪巴比伦王?您看,我早就和您说过,这女人您碰不得。”
这话里某种不易察觉的玄机让隐心眉情不自禁再度开始仔细打量德赛的脸,可是这张脸的确是如此陌生,她此生从未见过;然而这男人话头中的一些东西却勾起了她潜意识里的警觉,她再度觉得自己缺少了拼图中最致命的一块,丧失了回忆中最关键的一帧——之前在狂欢节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我也告诉过你,我想做的事,摩洛神也阻止不了。”巴比伦王说,“为了惩罚这个婊子,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上她。”
德赛瞪圆了眼睛,随后发出刺耳的笑声,他莫名其妙地惨白了脸,沙哑着嗓子说,“我没有打群架的习惯,尼布甲王。”
隐心眉注意德赛对王的称呼变了,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她开始觉得这个大胡子德赛并不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他似乎从不和巴比伦王气味相投。
“可是我有,”尼布甲示意仆人给他束起原本散乱的头发,“这是我对你的恩典,德赛,别做个不知好歹的奴仆。”
“你们四个,”尼布甲吩咐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侍卫,“把这女人抬过来,让她坐在我腿上,你们四个擒住她的四肢——熊牙,你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别让这贱人乱动——如果她胆敢反抗,一次就割下她的一条皮!”
“我宁愿死!也绝不让你得逞!”隐心眉悲愤地怒吼,她像一头困兽一般剧烈地反抗着五个野兽般男人的暴行,可是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那你就死吧,我不介意X一具尸体。”巴比伦王残忍地说。
四个侍卫架起隐心眉,熊牙单手托住她的腰,她看上去果真就是一盘令人胃口大开的佳肴美饭。
“住手!狗日的!XX!住手!XXXXX!”德赛发出怒吼。
隐心眉听到这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
“你胆敢命令我?你只不过是个平民出生的奴隶贩子和皮条客,德赛,我能提拔你,我也照样能宰了你。”巴比伦王恶狠狠地发出嘶声,“赶快跪下向我谢罪,我会考虑不把你的当成饲料去投喂摩洛神的神牛。”
“用不着等你来宰掉德赛,尼布甲,”这个大胡子忽然像完全变了个人,“我早就把他宰了,喂饱了两条鲨鱼——现在,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刹那之间,那大胡子中年男子佝偻的身躯变得挺拔,一个耀眼夺目的东西在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指上熠熠生辉。
他拽住自己的头发,扯下人皮面具丢在一旁,露出那双比火光还闪耀的璀璨黑眼睛,以及那张令天下众人见之难忘的绝美的脸。
“赛瑟!!真的是你?!”隐心眉大声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