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万物空明。
群山奇峰间的雾气没有被尽数驱散,仿佛终年也不会散尽,朝阳止于山腰,往下再难渗透。
矗立山峰放眼遥望,山峰仿佛自雾里生长出来,更像是悬浮于天空的。
如此美景,如此美色,堪称仙境。
不过寻常人终其一辈子都无法欣赏到,因为这里是南荒超级大派天水涧的洞天福地。
山峰之间有美丽的白玉拱桥相连,水雾相依,美不甚收。
这里住着世间人仰望的存在,这里是天水涧的山门所在,莫说寻常人,纵然是修为强大的修士,没有允许,也无法走进这里。
阳光与水雾相连,长空如蔚蓝色的宝石,更像是海水倒挂于天际,观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对于修士来言,这些都不是最为珍贵的。
清风拂山,青松摇曳,空气中蕴藏的浓郁元气,比寻常之地要浓郁数倍不止,普通的修士如果能在这里久待,对修为定然大有益处。
这里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圣地,与美丽的景色相比,这里浓郁而纯净的元气对修士来言才最为珍贵。
山峰高矮不一,错落相致,星罗棋布间,隐约有种天地大阵的味道。
山峰之上,隐约可见有琼楼殿宇,露出的一角气势恢宏,壮阔大气而古朴典雅。
某座山峰的某座阁楼中,一名青年双眼隐有血丝,像是有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可是纵然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以修士的强大,也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含有血丝的双眼里,有难以掩饰的恨意,以及一抹淡淡的疲惫和不甘。
江弃水握着的双拳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指甲刺破肌肤,指缝间溢出腥红的血水,然而他却仿若未察。
在他的左手里,握着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三天前自江城万里迢迢寄过来的。
纸是白纸,字是血字。
白纸血字中,讲叙了江家灭亡的过程,透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由“天隐鸟”送至天水涧。
天隐鸟比飞隐鸟更玄妙,从某种意义上说比飞隐鸟进化的更完整,遁入虚空,可日行万里,难以捕捉。
江弃水虽然自幼加入天水涧后,极少回江家,但这并不表示他对江家便没有了牵挂。事实上他明白只有自己努力苦修努力成为入室弟子,江家才能更加强大,所以他极少浪费时间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天水涧潜修。
江家灭亡,他毕生的奋斗意义也跟着没了。江枫渔、江枫火两兄弟没了,父辈祖辈没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三天后,江弃水终于走出了阁楼,沿着石阶向下,穿过长桥走到一座山峰的崖颠,他的眼神落向远处那座格外高的山峰上。
那座山峰无论的险峻还是高度,皆比附近其他的山峰要高,它仿佛是群山的王者,日日夜夜享受着臣民的敬仰。
陡峭的山峰如同一根圣人的手指插在大地上,故而名为“圣指峰”。
圣指峰住有一人,人为真传弟子中的翘楚。
在天水涧私下里有着一则秘闻,历代掌教都曾经住过圣指峰,或者说住进圣指峰则象征着掌教继承人的身份。
江弃水本身为第二境界,刚刚踏入初境不久,正因为如此他才有资格得到入室弟子的考核。
不过他知道能够灭掉江家的那个人,实力定然比自己更强,所以他没有信心也没有把握复仇,但这并非他欲要前往圣指峰的主要原因。
御空而至圣指峰外面,江弃水很恭敬的没有乱闯,他知道圣指峰四周布置有强大的阵法,外人根本难以进入,除非里面那个人许可。
书童摸样打扮的一名少年走了出来,看着江弃水颇为轻蔑的说道:“你是哪一峰的弟子,为何来我圣指峰。”
纵观天水涧群峰,侍从能够如此傲气的对待内门弟子,只有圣指峰。
被轻蔑的江弃水没有丝毫的怒意,他稍微调整下情绪,平静的说道:“我想见师兄。劳烦通报一声。”
“我家主人是你想见便可以见的吗?速速离去。”书童打扮的侍从不耐烦的挥挥手,嘴里小声嘀咕道:“又是一个不好好潜修,妄图攀关系的家伙。”
侍从的确在嘀咕,但声音却不是很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对方听没听到。
江弃水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方面,他只是平静的躬身说道:“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知道一个姓叶的人,可能来自西荒。”
侍从准备愤怒的喝退对方,可是听到对方的话语后,忽然微微一怔,他是知道那件事情的,因为正是他代劳将消息散播出去的。
想了想,侍从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拿那件事做手脚,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纵然你是天水涧的弟子。”
江弃水眼里闪过一丝坚毅,说道:“我不敢非常肯定,但有八成的把握。我愿意拿项上人头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