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这一撑腰,岳冬子更得意了,他见姜三娃仍然沉默不表态,就说:“队长,你看政委可都答应我了啊。”
姜三娃说:“既然政委都同意了,那你就扛了吧,只是有一条你可得千万注意啊。”
岳冬子有些诧异,问:“注意啥”
姜三娃说:“注意可别把这东西当媳妇儿,天天晚上搂着睡,这东西可是咯得慌。别咯坏了你那命根子,以后真有了媳妇儿,不顶用了。”
周双喜一听哈哈笑了起来,岳冬子也跟着嘿嘿一阵傻乐。
战士们纷纷扛着粮袋和弹药箱顺山坡往村里走。姜三娃同周双喜、岳冬子也转身往回返。
没人注意到头一辆车驾驶室的车窗外伸出一个脑袋来。开车的鬼子竟然没被炸死,这家伙努出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虽然奄奄一息,仍举起王八盒子朝姜三娃背后开了一枪。姜三娃立时背部中弹,应声扑倒在地。
枪一响,所有人都是一怔,同时停下往后看。岳冬子见身边的姜三娃背部中弹,扑倒在地,立马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打黑枪,他一扭头就看见车窗上趴着的那个鬼子,一时怒火填膺,咬牙骂道:“操你娘的小鬼子”他把机枪丢到地下,摘下步枪端在手里就给了那个垂死挣扎的鬼子一枪,一枪爆头,把那个鬼子的脑盖子揭了去。
这时战士们丢下肩上扛着的东西,都跑过来围拢到姜三娃身边,呼喊着他的名字。姜三娃的军装已是一片殷红,呼吸很微弱。
场面很混乱。
岳冬子蹲下身抓着姜三娃的胳膊就要背上他往回跑。此时,周双喜也有些愕然不知所措,他见姜三娃背上兀自鲜血不断涌出,就说:“冬子等等,这样不行,得先给老姜止血才行。”
岳冬子火急火燎,眼睛通红,听得政委这话才顿悟,赶紧放下姜三娃,解开扣子脱下军装。皮猴儿和老李扶着姜三娃上身,岳冬子把军装拧巴拧巴给姜三娃绕胸缠上,两个袖子使劲系上。算是简单的包扎一番。老李和皮猴儿在后面帮忙,岳冬子再次背起姜三娃,不顾一切往回跑。跑出去几步,忽然停下回头说:“政委,那挺歪把子你可得给我收好啊。”
周双喜真是哭笑不得,说:“啥时候了,你还惦记你的歪把子,你快着点吧”
快到村口的时候,岳冬子实在是背不动了。姜三娃虽然不胖,但个头却很高,怎么说也是一百好几十斤的汉子。岳冬子扶着一棵老槐树呼呼直喘。皮猴儿从后面赶上来替下刘冬子,这才把姜三娃背回了临时队部。等把姜三娃放到土炕上,众人才真正犯愁了。没有医生,没有药品,而最大的难题是射进姜三娃体内的子弹根本没法取出。接下来该怎么办,谁也没个主意。最后不得不发动全村,看谁家有金创药,还算不错,最后终于在吴老四家弄来了一小纸包金创药。
金创药是皮猴儿从村民吴老四家搞来的。周双喜从皮猴儿手里接过药包,就让岳冬子把姜三娃的上衣解开。岳冬子把自己那件缠在姜三娃身上的军装解开,就发现在姜三娃血红的上衣左胸口袋边缘有一个破洞。刚才在老羊坡,慌乱中他并根本没注意到。他知道姜三娃是背后中弹,不禁有些诧异,指着那个破洞说:“政委你看,子弹是不是”
站在岳冬子旁边的周双喜也注意到了那个破洞。他到底经的多,见的广,肯定的说:“看来子弹已经不在里面了,一定是从后背射入,从前胸穿了出去。”
子弹贯穿胸部,这似乎是个喜讯,不管怎么说子弹没留在姜三娃体内。
好几个人都凑过来看。岳冬子解开姜三娃上衣的扣子,小心翼翼揭开在姜三娃前胸紧紧贴着的汗褂,白色的汗褂早已被染成了黑红一片。在大伙的协助下,周双喜给姜三娃的前胸后背两处伤口都上了药,又找来些干净的棉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
大伙儿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可是气氛仍然压抑沉重,没有一点伏击胜利之后的喜悦。傍晚时分,姜三娃仍旧昏迷不醒,而且脉搏更加微弱了。周双喜很是焦急,做出一个决定:让皮猴儿和岳冬子去寻找曾在县里长期驻扎而目下已转移的六团。虽然很渺茫,但如果能找到的话,团里有军医和药品,姜三娃没准儿就得救了。天擦黑的时候,皮猴儿和岳冬子饱餐一顿,又分别带了些干粮上路了。
一晃三天过去了,周双喜却更加焦急了。皮猴儿和岳冬子连人影儿也没有。姜三娃伤势愈重,依旧昏迷,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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