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向来是臣服于强者的,自从褚涵从京都到楚州,就不再是至强的那个人,原先的部下不少怀有异心,首鼠两端,而且这些年,褚辞在军队里安插了自己的人,不一定是帅,但一定是至关重要的将,甚至就是十夫长、百夫长,可是这些人才是和兵士日夜接触的。【】所以褚涵的命令根本就调不动。
紫金镖局是褚涵的联络工具,可是紫金镖局里也有褚辞的人。
于谨安带着军队,踹开紫金镖局的大门。
金夫人正在收拾金银珠宝细软,金飞璜打开门,“夫人,来不及了。”
金夫人手一抖,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链子跌落在地上,珍珠散开,滚得到处都是,幸好,幸好,女儿金麟一早就走了,派出去送镖了。
金飞璜将金夫人搂在怀里,拍拍金夫人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出去后,就朝我身上推,为夫一个人承担就好,你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等着麟儿。”
金夫人红了眼圈,可是眼泪没有落下来,抱着金飞璜的腰,“可是,我什么都知道,既然咱们选了这条不归路,就不怨天也不尤人。我认命”
“好”金飞璜携着金夫人手,慢慢走到前厅,一路上,两人笑语宴宴,金飞璜摘了花园里一朵鲜艳的紫红菊花,簪在金夫人的发髻上,端详着金夫人脸,“夫人,这朵菊花和你正相称,你还是那么美。”
金夫人红了脸,依偎在金飞璜胸口,“老了,老了。”
“一点都不老,在我心里,你还是初见那样美。”金飞璜轻轻在金夫人额头上吻一吻。
金夫人叹息,“我和你还没过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为金家传宗接代。”
“女儿好,女儿还能留一命,要是儿子,断断是活不了了。”金飞璜握着金夫人手,“我知足,我知足。”
于谨安站在路尽头,也不催促,黑色的衣衫被风吹起。
金飞璜夫妇来到大厅,就如平时那样坐在上下手,于谨安恭敬地上来叩头,“师傅,师娘,徒儿不孝,感谢二老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金飞璜微笑,“起来,自顾忠孝不能两全,师傅明白,你现在还肯叫一声师傅,我很感激你。”
于谨安起身,从靴子里抽出那把七寸的锋利小刀,“扑哧”扎入自己右胸,直至没柄,然后迅速点了自己止血穴位,“多谢师傅成全。”
金飞璜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谨安,你这又是何苦成王败寇,若是师傅胜了,对你也不会留情的。”
于谨安淡淡的笑,“如果可以的话,徒儿愿意将效仿哪吒,可是徒儿还有大事要做。”
“好,有志气,有情义,是我金飞璜的好徒弟。”金飞璜哈哈哈大笑,顿生豪气。
柳夜坐在大厅门口的椅子上,品着茶,颠着腿,勾唇笑,“师傅,师娘,我就是个看戏的,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顿一下,又自嘲地笑,“当然,也没有做对得起你们的事情。都是分内事,我出力,你们出钱,两讫,互不相欠。”
“所以啊,自残表情义的事情就不用做了。”柳夜用茶杯盖拨着茶叶,吹一吹。
于谨安不理会柳夜的嘲笑,打开文书,念道:“现查明,紫金镖局镖主金飞璜暗地勾连匪徒,劫夺百姓财物,伤害无辜性命,判,斩立决。”
于谨安合上文书,低声道:“金飞璜,你可有不服”
金飞璜先是一愣,然后释然,“没有不服。”
原来皇上要给褚王爷体面,所以并没有挑明谋逆之事。
于谨安一挥手,有衙役给金飞璜夫妇戴上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