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哥,姐姐不允许我炼丹,但是……我想试一试。你一定是有法子让我……试一试百足灵魂精华的炼制,对吗?”
阿标的声音发着颤,似乎在这长风灌耳的长夜里,他的声线也被风刮得有些分岔,但这瑟瑟索索的声调中,却是充满了希冀、渴望和试探。
五阶炼丹师这个头衔,对于一个热爱炼丹的奴隶来说,具有很强大的吸引力。
望着阿标那双似小鹿般渴望的眼睛,夏归心头也是一软,这样的天才,本应该在炼丹房里享受大炼丹师的尊荣。可现在,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一个连实现自己梦想的勇气都没有的奴隶!
夏归环视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拉着阿标去到一棵隐秘的大树后面。
“你说的没错,我有办法让你一试。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姐姐,会如此敏感,她不相信你的实力吗?”夏归直视着阿标的眼睛问道。
“你真想知道吗?”阿标问道。
“是!”夏归点点头。
阿标并没有马上答复,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夏归一眼,接下来,说了一个故事。
……
阿标把夏归拉到了一颗枯败的大树干后面,两人席地而坐。
阿标那修长的手指捡起一支枯败的树枝,把树枝当成了一支笔,抬起手腕在沙地上随手划拉着一道一道的斜线。
“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一直用左边的长发遮住眼睛吗?”阿标的目光望着沙地上画出的斜线,“因为这个发型好看?因为挡住半边脸有安全感?”
没等夏归回答,阿标已自问自答:“都不是。”
他转过头,原先小鹿般纯洁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狠意。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夏归的眼睛,就像两道利刃,直勾勾地望进夏归的心里,只听阿标说道:“因为我姐姐的左眼,瞎了。”
“不是天生瞎的,是被人用钝器戳瞎的。”
夏归的内心也是猛然一颤,这般狠辣可怕的话语,从阿标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令夏归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和姐姐在来到九侯山庄之前,就在另一个部落里做奴隶。因为颇有一些炼丹天赋,我整日价地都在炼丹,而姐姐……那些可恨的富家少爷看上了姐姐的美貌,经常欺凌侮辱她。”
说到这里,阿标的眼睛变成了愤怒的赤红之色,右拳也是“咯噔”一声紧握,拳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这里的“欺凌”“侮辱”的含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欺凌侮辱,夏归自然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对于稍有姿色的女奴隶,权贵们总是能无师自通地开发出各种各样的玩法,非常可怕。
“有一天,我在捣药的时候,看到一名混蛋把姐姐欺负得狠了。我实在受不了,我觉得我身上所有的热血都冲进脑子里,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我提起捣药的杵子便冲了过去,想和这个混蛋同归于尽!
“可悲的是,我是天生的绝脉者,我凝练不出脉络,我一点修行都没有!我提着杵子冲上去之后,仅仅是不痛不痒地敲了那混蛋一下……那混蛋放开了姐姐,恨我破坏他的兴致!他反手拿着杵子狠狠捶打我的后背上。他是涌泉境的修行者,力量高出我不知道多少倍,他的每一次敲击都足够让我吐血!
“终于有一下,他敲在我的脊椎上,我的那截脊椎竟是被他直接敲碎了!”
夏归倒吸一口凉气,脊椎被活生生的敲碎,这得是多疼啊!
“很疼吧?”夏归有些心疼,也不知说什么,只好问了这么一句废话。
阿标的眼睛通红,眼眶微湿,“我不记得了……我只看到后来姐姐扑到我身上,想帮我挡下那混蛋的攻击,但那混蛋简直就不是人!他竟然提着杵子,捅进了姐姐的左眼里……”
阿标闭上眼睛,终于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下,这段痛苦的往事几乎令他感到摧心肝之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