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扬在营帐里,正喝着大夫熬好的药,这几日小解,只觉得下体胀痛,这是得了不干净的病,心中羞恼,偏又得随行赈灾,这一路身子不适,却又不能让人看出征兆。
“你这药到底有没有效用?”水修扬喝下药,因不适而神情不善。
随行的刘大夫恭敬的低着头,知道这位主子性子喜怒无常,为了小命,斟酌一番才开口,“世子爷息怒,世子爷的病得需过些时间才能见效,还请世子爷耐心等候。”
水修扬气得差点把手中的碗给砸了,但思及帐外来往的人不少,终究忍下气,他向来爱寻花问柳,男女不忌,万万没料到自己有一日竟会中招得病。治疗之路漫长不说,甚至因为病重,即便痊愈后也难有子嗣,这对他不啻是极大的打击。
此时,帐外的士兵在外头唤了声,“世子爷”
“什么事?”水修扬的口气满是不耐。
“守卫的士兵来报,两里外有京城人马押送药材与赈银接近。”
京城的人马?水修扬立刻深吸了口气,强忍身子不适站起身。
临行前,他爹曾私下交代,若无意外,这次京城将由二皇子领军押送赈银,郡王府不将病弱的太子看在眼里,早早便与二皇子相交,就图日后能博个从龙之功。
今日他早早下令扎营,便是心中盘算等待京城来的二皇子,在经历了这阵子一堆乌烟瘴气的倒霉事后,至少还有件事是如他所料,他难掩脸上得意,“还不快点准备,我可得亲自去迎勤王。”
前来通报的士兵闻言,先是一愣,连忙开口说道,“禀世子爷,来人并非是勤王,而是太子殿下。”
水修扬的脚步猛然一顿,转头瞪着身后的传令兵,“你说什么?”
传令兵立刻重复了一次,“禀世子爷,来人确实是太子殿下。”
一个病秧子也敢前来赈灾?这是不要命了!水修扬不由一哼。
不过细细一想,若是太子死了也好,或许让太子赈灾是二皇子的盘算,毕竟灾区混乱,若太子有个万一,也不易令人怀疑,或许他还得寻机提前送太子上路。
水修扬自以为想得明白,立刻带着浅笑,推开上前想要扶住自己的郑富,强忍着不适踏出营帐。
只是他前脚才出了帐,耳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马嘶声,他只觉眼前一片阴影,心头一骇,立刻吓得退了一大步,狼狈的跌倒在地。
“世子爷。”身后的郑富搀扶不及,见人倒地,连忙上前将人扶起。
水修扬顿失颜面,一脸恼羞成怒,“混帐!谁——”他的斥责在猛然抬头认出骑在马背上那一身明黄骑装的男子时,像是被掐住喉咙似的失了声。
眼前之人五官俊秀,水修扬印象极深,这人明明是江寒月的兄长,他在桂露山庄之中有过一面之缘,还曾对他动过心思,意欲收为男宠,而今看他穿着打扮,周遭随行阵仗,他只觉得身子阵阵泛凉。
这人怎么会是太子?他的脑子突然想起了当年往事,先皇后死后,李大将军将三皇子带回,退隐后定居城阳郡,水修扬难掩惊恐的意识到江寒月便是被养在外祖家的闲王——
相较于水修扬的惊恐,太子的神情淡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噤若寒蝉的水修扬,柔声的开了口,“郡王世子的气色不佳,看来是身子不适。”
太子的声音轻柔,对以前的水修扬而言,这声音是勾人心痒,但如今却像是催命符似的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