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衣间里,其实已没剩下多少空间来收放她的衣物。从衣柜中清出一个小空间,无瑕将几套自己的贴身衣物收放进去。
关上抽屉时,她看了一眼并排而放的内裤和她的蕾丝花边……嗯,应该不要紧吧?
置衣间里的衣物分门别类放置,丝质衬衫、西装外套、休闲衫、内衣……等,无不整理得井然有序。
看来这里应该也是钱管家的领地。现在添上她的衣物,希望他不会介意。若是介意……唔,那也没别的办法,既然总得有人受点委屈,无瑕只能决定那个受委屈的人不是自己。
三两下将衣服整理好,无瑕挺直腰,走向房间正中央那张大床,往床畔一坐。床的尺寸是加宽加大的,独立筒,躺起来满舒服的。
无瑕睡觉不认枕,却一定要自己盖一床被子,床上只放了一条薄毯,根本不够她盖,只好从先前睡的卧房再搬来一床单人被和枕头。
虽是夏天,可她体温偏低,畏冷,一年四季都习惯盖冬被。
将床铺好后,男主人还在浴室里磨菇着,没法子当面跟他开战。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淋了雨的缘故,无瑕有些困倦,趁着江寒月还在洗澡,便躺上床休息一会儿,眯着眯着,竟不小心睡着了。
江寒月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时,还不知道敌人已进驻他的城堡,甚至酣然睡在他床上。
若是平常,虽然双眼看不见,但其它的知觉仍然敏锐,自己的领域里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应该会立刻察觉到。
然而今晚,他心绪不宁。
外头还在滴雨,雨水混着山间不知名野花的气味一并穿过微敞的窗缝,一丝一缕地渗进了房间里。
那气味,就像无瑕。
像她下午全身湿透时,微热体肤混着衣服上沾染的野花气味。
失明后,嗅觉似乎变得更加敏感。
昨天的葬礼上,抹着浓厚香水出席的无瑕叫他直想皱眉;而今天下午,全身沾着野花香味的无瑕,则让他不时走神。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多变的面貌?
一下子是带刺的红玫瑰,一下子又变成热情的野花;忽晴忽雨,一时冷淡,一时调笑……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思绪走到这时,江寒月已经忘记他应该要把无瑕当成空气,而不是任凭脑海里填满她令人困扰的身影。
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熟悉的卧房里来回踱步,有如困兽一般,江寒月猛地闭上眼皮,往床铺一躺。
却不料碰着一处柔软,他愣了一下,连忙坐起身来。
床上有人!
“无瑕?”
这一喊,真正是大惊失色。
这女人怎会躺在自己床上?跟她结婚两个多月来,她一直都住在、住在这屋子里不知道哪间房……此时此刻,她在这里做什么?
意外遭人……的无瑕也吓了一跳,睡意瞬间全消地清醒过来,竟发现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居然只穿着宽松的睡袍,侧身坐在床畔,失去焦距的眼睛看起来黑洞洞的,竟像是深不见底的海。
卧房里灯全亮着,以及他一脸被冒犯的表情。
还来不及澄清什么,他那张薄薄的嘴唇便已开启——
“没想到你这么饥渴——”居然主动躺上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