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确定所有人都专注地聆听她的话,她才接着说:
“我只是遗憾,他永远无法看见我青春正盛的容貌,可是如果他一辈子都看不见,我却又欣喜他终究不会看见我年华老去时的模样。在他心底,我将永远是最美好的存在,任凭这世界如何光彩鲜明,都无法使他的视线离开。我是因此相信他会爱我一辈子,爱得无比坚定。”
听见这话的众人,有两个人忍不住微微发抖起来。
一个是拿着拖盘的钱管家,一个则是站在母亲身边的年轻人江静雨。
钱管家发抖,是因为,假如无瑕所说的一切能变成真的,不知该有多好!他因为怀着不切实际的期盼而发抖。江寒月已经封锁住自己的心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假使、假使无瑕能够使他走出现在的封闭,那该有多好!
江静雨微微发抖,则是因为他崇敬的大哥终于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他因对自己兄长的爱而发抖。在这之前,他始终不认为江寒月身边的女人有哪个是真心爱他的,可现在大哥失去视力,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倘若有人不离不弃,那必定是出于真爱,再无庸置疑!
刚从学校毕业,初初踏入社会的江静雨,对爱情仍存有一份天真的想像。
各怀心思的短暂沉默中,客厅里,那始终不发一语的中年男人颇有威严地开口了:
“宁小姐,你要多少?”
这话恍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人人登时清醒过来,看着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的无瑕。
“寒月,这是哪位叔叔?”她问。
江寒月回答:“是二叔。”也是江家目前实际上的掌权者江正英,他堂兄江云锁的父亲。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无瑕故作不解。
江正英双腿交叠而坐,一双世故的双眼盯着无瑕道:
“宁小姐,你跟我侄儿认识不过半年,哪可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不过你们的婚姻既然已是事实,我就明白说了吧,你要多少钱才肯走?只要价钱合理,能换回我江家的面子,都算公道。”
没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会这么狠直、这么市侩。
无瑕不知道的是,这些话,其实江寒月也想过。
他想过,要多少钱才能收买一个女人的婚姻?不知姨母到底给了无瑕多少好处,才换得她圣坛前一句“我愿意”?
无瑕正色,挪开手,改搁在江寒月身旁的椅背上。
“二叔愿意付我多少?”她挑眉问:“一亿,还是两亿?很抱歉,我无瑕没这么廉价。”三亿的话,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两亿?真是狮子大开口,你这个女人知不知羞!”杜兰笙忍不住轻贱地骂道。
顺着她话,无瑕慷慨陈词:“既然付不起,又何必以金钱来衡量我的婚姻?这世上,不是每一样东西都能用钱买到的!金钱虽然好用,但并非万能。”
“说得好!”有人喝采了。这人是江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