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店此刻客人不多,沈大忙引着涂捕头往后院来。
陈松大步迎接过去,一拱手:“涂捕头,屋里请。”
“不用客气,我就几句话的事情。”涂捕头从袖中掏出一纸文书:“这是知府大公子派人送来的,让我交给你们。陈兄弟和沈家兄弟不用回村里去服役,就跟着九江府的徭役一起走就行。”
陈松没明白什么意思,看向站在涂捕头身后的沈大。沈大是又惊又喜,忙上前行礼:“这,这,这要多谢涂捕头……”
激动的竟是连话都说不好了。
“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上面的命令。不然以我一个小小的捕头,哪有这么大的权利。”涂捕头忙摆手,指了指沈大说道:“你不是还有一房亲大伯吗?也带着一起吧,上面虽然没提,这个便利下面不会不给。”
“真的。”沈大太过震惊,已经不会说话了。
陈松虽然不知道沈大为何激动,对他来说在哪里服徭役是没有区别的,不都是挖河堆渠嘛?却还是上前接过涂捕头手中的文书:“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大人。等冬日河渠挖好回来,陈某一定请涂捕头喝酒。”
“好说,好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原本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涂捕头亲自过来,他接到文书也是不敢相信的。几个小小的徭役,值得程大公子亲自下文书。
看样子,花小朵这个小丫头确实不简单。他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不管以后她会不会有大出息,这个丫头还算不错,又入了兰夫人的眼,他跑这一趟必定不会亏。
直到涂捕头离去,沈大还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多谢花少,这一定是花少想的办法,不然我家不会占这么大便宜。”
由始至终小朵都没啃声,陈松抿唇看了小朵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心中也怀疑她是不是为他去找了程大公子。
想到她去找他,陈松心中就觉得不痛快。他不是不相信花小朵的人品,而是想到她为了他去求别人,就如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般的难堪和憋屈。
“二弟,你拧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大梦游一般,站在后院通往店里的门边,神情呆滞。直到沈二伸手过来狠狠掐了他一把,他才疼得“嗷”地叫出声来。
他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沈大为什么这么高兴,主要是九江这边需要服徭役的都是富户或者大族。他们基本上都有农庄家奴,又因为是府里的徭役,比那些村里乡下的自然要轻松的多。大部分都是安排在官府眼面前,伙食上也不会克扣。
可以说,在辛苦上,要比下面的少一倍。在吃食上,要比下面的高一到两倍。
去年,沈大十六岁,第一次跟着爹和大伯还有大伯家的哥哥去清理河道。只有短短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睡觉的棚子四处漏风漏雨。
而与他们紧靠在一起的九江府的徭役,工棚是木板搭建的,虽然也漏风漏雨,却比他们强上十倍。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多,工程却不大,中午吃食一勺下去满满的都是干的。不像他们,每次打饭,一个大勺下去一晃悠,舀上来的能有三分之一的干食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