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门前是一条小河。少年此时正带着几个比他小一些的男孩子,拿着网兜站在河岸上捞虾。
少年是贾银花和陈青松的大儿子,大名陈小江,小名大狗子。
长洲县的风俗就是这样,男娃儿出世后,会取个贱名做小名,说是不容易夭折。
至于女娃儿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直接大丫二丫或者大妮子二妮子之类的往下排。
听到贾银花的大嗓门,陈小江赶紧把网兜塞进了堂弟陈小田的手里,撒开腿往家门口跑。
“娘,啥事?”陈小江气喘吁吁地跑到贾银花身前,问道。
“啥事?没看到你娘我差点被你奶奶砸死了?”贾银花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额头,没好气地吩咐着:“你快点去林郎中家,让他上门来替娘瞧瞧伤。娘刚才流了好多血,头晕。”
林郎中是杏花村唯一的郎中。
林郎中的收费比镇上的医馆便宜多了。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一般都会去林郎中家抓几贴药吃,不方便上门求医的,林郎中也会上门诊治。
“嗳~!”陈小江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林郎中家住在村尾,靠近梧桐山脚下,离陈家足足有一里地。
看着陈小江的背影跑远后,贾银花摸了摸肿的老高的额头,痛吸了一口气。
他娘的,今天可真倒霉!看个热闹看的出血了。
碗是陈王氏那边飞过来的,贾银花除了自认倒霉之外,还能怎么办?
不过······她倒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躲几天懒啊!
贾银花扶着门框,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贾银花的额头可以说是被陈王氏砸破的,就算明天好了许多,只要贾银花一口咬定自己头晕无力,陈王氏也不能逼着她去做事不是?
想到这里,贾银花捂着额头“哎哟哎哟”叫了几声,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慢悠悠地回房去了。
陈王氏不知道自家大儿媳心里的小九九,在房里等了一刻钟,还没听到王来娣捧姜汤来,不由得怒了。
“王来娣,你是死人啊?熬个姜汤熬了这么久还没熬好吗?”陈王氏站在门口,冲着厨房喝骂了一句。
“来了来了。”王来娣手忙脚乱地从锅里舀了一碗姜汤,给陈王氏端了过来。
陈王氏见到热气腾腾的姜汤,脸上的寒气稍退。
“噗~!”姜汤入口,陈王氏又喷了。
这一回,王来娣眼疾脚快,赶紧往旁边跳开了两步,避开了陈王氏的“口水攻击”。
“王来娣,你这是做的什么姜汤?辣死了。”陈王氏怒气冲冲地说。
“婆婆,您不是说要浓浓的姜汤吗?我用了一块咱们家后院种了五年的老姜,三碗水熬成了一碗水哩!浓的很了。”王来娣为自己辩解着。
“你只放了生姜和水?你不知道加一勺红糖吗?怪不得一点甜味都没有。”陈王氏瞪起了眼睛。
“婆婆,家里没红糖了。”王来娣低着头,手指捏着衣角搅啊搅,一副受气包模样。
“昨天我还看到了,碗柜里有一小包红糖。怎么?我这个当婆婆的,不能吃你王来娣买的红糖吗?”陈王氏的眉毛竖了起来,凶巴巴地反问了一句。
“婆婆,您昨天不是说了咱们女人不配吃糖吗?我······我昨天下晌把红糖还给大伯母了。”王来娣低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