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难言不担心洪旭拿剑会怎么样,将剑交予洪旭,洪旭接手端详一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把飞剑不过巴掌大小也就算了,剑身极为纤细,怪不得上面篆文“腰肢”,多半是因此而来。
只靠这么看,看不出这剑是何品秩,不过既然收不进乾坤袋,除了剑的问题之外,还有可能是乾坤袋本身出了问题,洪旭从腰间摸出一个金丝编织的口袋,连同着腰肢一起交到董难言手里,“少爷,你试试用这个乾坤袋装取这把剑试试。”
洪旭交到手里的乾坤袋明显跟董难言手里的不一样,董难言问道:“洪前辈,你的乾坤袋和我的有什么区别吗?”
“少爷,虽然都叫乾坤袋,但是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
洪旭给董难言解释道:“所谓乾坤袋,便是袋里自成乾坤,能够装载一些物品器物,便于携带,也方便拿取,这乾坤有大有小,里面空间稳定程度不一,老奴如果没看错的话,就像少年你腰间这个乾坤袋,应该就是乾坤袋中空间最狭小的那种,装不了太多东西,当然如果东西的等级品秩足够高,里面的小天地也可能承载不住,所以才会产生排斥之意,导致你无法将东西收进去。”
“洪前辈,那到底是这把剑品秩太高,还是我的乾坤袋地方太小啊?”
洪旭笑道:“光凭肉眼所见,老奴也分不清,不过既然东西就在眼前,少爷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似乎看穿了董难言的心思,洪旭又取出相同质地的乾坤袋,“少爷,你放心收下,这东西老奴这里还有挺多,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其实这话洪旭说的挺昧着良心的,像是他手中的金线编制的乾坤袋,他也不过仅有这么两个,装山填海不一定,但是将这座离南镇都收进去袋中,估计是不在话下。
“好,我试过之后就还给洪前辈。”
乾坤袋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认主的,散出一缕神念打开乾坤袋,正当董难言要将“腰肢”放入其中的时候,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排斥之意又重新出现。
“腰肢”已经飘浮起来,洪旭提醒道:“少爷,心无旁骛,用神魂固定住飞剑,让它跟着的神念往乾坤袋里去。”
董难言摇头道:“不行,还是那种感觉,它们相互排斥!”
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排斥之意,就算这巴掌大的飞剑是上等灵宝,这乾坤袋也能承载的住,洪旭手掌按在董难言的肩头,沉声道:“少爷,不要抵挡,让老奴帮你来收住这柄飞剑!”
如大海一般磅礴的气机从肩头上传下来,刺破了董难言感觉中排斥的隔膜,掌中的飞剑嗖的一下没入乾坤袋之中。
洪旭收手笑道:“这不就成功了!”
看样子是自己本事差了,董难言弄清楚为什么收不进飞剑之后,刚要把飞剑取出来的时候,手里系紧了的乾坤袋突然像泄了气一样,有东西从底下掉出来,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这是…!”
乐生洋,何砚,杜长老撂下手里的活,瞬间来到这里,当中要数何砚反应最快,一指点在干瘪之后又快速膨胀的乾坤袋上,真气顿时包裹在上,不断压缩着如气球一样鼓胀的乾坤袋。
金线编制的乾坤袋逐渐瓦解,里面的空间在何砚的真气中坍塌崩溃,里面的物品全被碾压搅碎,皆是不能扛得住虚空挤压,没有一件留下来。
何砚瞪了一眼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的洪旭,还好及时在乾坤袋空间坍塌之前将其控制住,不然距离这么近,洪旭和董难言都是首当其冲的,洪旭能从虚空中挣脱出来,可是董难言就未必了。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何砚仅仅是埋怨一下洪旭,旋即也目露惊讶之色,望着躺在地面上的袖珍飞剑,心生震撼。
“连乾坤袋都装不下它,这飞剑的品秩不可想象,难道会是一件上等灵宝?”
“不好说,洪旭的乾坤袋还是能承载住上等灵宝的,如此锋利的剑锋,竟然能够刺破一处空间,只恐怕品秩还要再往上…”
再往上就是极品灵宝了,杜长老有心说一句不可能,但是想想董难言的那位师父,杜长老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乾坤袋碎裂,就像是看了一场天地崩塌的场面,董难言充满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洪前辈,白瞎了你的东西。”
心思还在猜测篆文为“腰肢”的飞剑究竟是何品秩,洪旭闻言摇头道:“哪里话,少爷,不怪你,碎碎平安,这是个好彩头!”
杜长老眼中弥漫着水汽,眼里布满血丝,在水汽的映衬下显得双眼通红,这一双水目天眼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飞剑,双眼都有些刺痛,也还是跟洪旭一样,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无奈作罢,杜长老问道:“少爷,这是前辈给你的?”
董难言弯腰从地上捡起袖珍飞剑,杜长老口中的前辈就是他的师父宋静娴,董难言点头道:“是师父今天给我的。”
那就说的过去了。
何砚吹散了空中弥漫的残存灰烬,开口笑道:“看样子是个宝贝,少爷你可得留好。”
如果放在以前,要是在别处见到了这种乾坤袋都收不下的宝贝,洪旭不介意打烂对方的脑袋,然后夺宝而走,但是以老者现在的心境,更为配得上净虚二字,只是多瞧了董难言手里的“腰肢”一眼,洪旭就重新坐回到原处,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可惜着乾坤袋。
乐生洋重新依靠在墙上,那模样像极了给财主老爷家放牛的牛娃偷着时间读书,那股认真的样子,让董难言都怀疑唐书是不是又新编了什么故事。
正值午时,刚刚练完拳,董难言见识过“腰肢”的锋利,也不敢放在怀里,只好先把它放在屋子桌上,用棉布盖上,以免蒙尘。
现在没什么事做,董难言搬张凳子坐到何砚旁边,向这几天一直操刀的“大厨”问道:“用我帮什么忙吗?”
何砚没有客气,把活鱼开膛破肚之后,还需要把鱼冲洗干净,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气或者神识,何砚切着葱姜蒜,刀工简直比许渝还要出彩,“麻烦少爷你给我洗洗鱼,正好当检验之下少爷的水法学的怎么样,要是不行,回头我就得说说杜长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教的。”
这几天除了练拳之外,董难言就在闲暇之余跟这四位元婴境修士学些傍身的“小本事”,驾驭雷霆火焰,呼风唤雨,观相望心,这四位元婴境教的认真,董难言学的也快,甚至都不用一点就通,当何砚他们展示完一遍,董难言就能分毫不差的施展出来,用洪旭的话说,少年简直就是天生修道的好苗子。
董难言抬起一臂,按照杜长老说传授的法门,运转真气出心水,顿时一股清水从指间流出,冲洗着鱼声。
杜长老白了一眼何砚,意思是怎么样,老夫教的没有问题吧。
何砚笑着擦了一把汉,总算是切完了佐料,翻手间取出一口大锅,下面用石砖垫着,里面放着早晨上山捡的那些枯枝,何砚张口一吐,铁锅下面就烧了起来。
倒油,放葱姜蒜,一气呵成,何砚把几条鱼在锅里有模有样的翻炒了几下,等到差不多了,让董难言往锅里添水,然后盖上锅盖。
临时改了主意,准备炖鱼吃的何砚悠闲的坐在锅前拨弄着柴火,让火焰分布均匀一些,董难言挪了挪凳子,终于是开口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何先生,为什么我感觉你不像是个修行人呢?”
要不是知道何砚确真无疑是一名元婴境大修士,董难言都要以为他就是这小镇土生土长的同乡了。
何砚把拨弄柴火的枯枝丢进火里,笑道:“少爷觉得怎么才能叫修行人?”
以前不知道什么是修行人,只知道神仙,董难言觉得能飞的就是神仙,后来莫名其妙的开了窍,踏上落叶宗修行,董难言又觉得修行人好像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普通人会有恩怨情仇,修行人也会有恩怨情仇,普通人会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修行人会因为灵气多寡,傍身宝物而奔波,难道真就有什么区别吗?
董难言脱口而出道:“修行人就是人啊。”
何砚乐道:“少爷你骂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