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这么一惊,母子久别重逢互述思念抱头痛哭什么的母慈子孝戏码,再没气氛继续下去。老夫人心有余悸的扶着络腮胡的手,转头去看自己那个传说中,虎背熊腰、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杀人如麻、杀的周军屁滚尿流的孙女。
记忆中小孙女不丑。所以传言袭来,老夫人对后面那些形容词并没有相信,她只是认为小孙女被老大给教坏了,教成虎背熊腰,魁梧堪比男儿罢了。大概一年以前还会担心下孙女被训练成这样,可能亲事会砸手里什么的。
但现在一看自家孙女,除了个子略比同龄姑娘高些,其他身材什么的,在同龄姑娘中还能称得上一句窈窕,于是放下些担忧。
她冲文铮招了招手,“婉儿来祖母这里。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见自家乖女屁颠颠就要跑过来,络腮胡眼皮跳了跳,他连忙对老夫人说道,“母亲腿脚不好,咱们去里面坐着慢慢说。”
“也好。”
老夫人拍了拍络腮胡搀扶着她的手,慈祥的笑了笑,再冲着文铮伸出了手。
文铮看了看老夫人伸过来的手,歪头想了想,试探着伸手。
络腮胡眼皮再跳。隔开文铮伸过来的爪爪,揽着老夫人的肩,挑起一老夫人感兴趣的话题,移开老夫人的注意力,“母亲可知莹儿下嫁的那张小子?这些年不见,母亲定不知晓莹儿现下什么样子。那张小子被莹儿吃的死死的。你没看见,莹儿……”
他怕乖女再按照她自己理解的‘祖母潜台词’,直接‘听话’的抱着她祖母乱飞。话说他母亲年纪大了!可经不得折腾。
作为一个向来手脚比口舌跑得快,也更有力的将者,此时竟需要绞尽脑汁的卖弄口舌。络腮胡感觉,他简直就是猛将界里的悲哀!话说,他到底是有怎样愚蠢的脑子,才会不要求更具体,而是使用能让小女儿自己发挥的‘乖’‘听话’这个字眼词汇的?
堂中坐下,络腮胡一直神经紧绷的与他母亲叙旧交流两边近况。或许是他防备的太过出色,一直到接风宴摆起,就等家中那些闲职男人们散衙归来开宴之时,文铮都端端正正的坐着,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这让络腮胡心中放松些许的同时,不由有些欣慰。
乖女果然还是很乖的。拍他让他丢脸什么的,那能怪乖女吗!明明是乖女太实诚,太孝顺她祖母,什么都当真了。记吃不记打的络腮胡随着时间漂移,对文铮的厚厚滤镜再次跑回来,再次自我脑补,替自家老母亲感动着。
而老夫人也感觉虽然外面传的凶残,但见自家小孙女乖乖巧巧坐在那里,小脸全是认真的听着长辈讲话。不插话也不卖巧,超讨人喜欢的。跟外面传的完全不一样好吗!外面传的肯定是污蔑!
至于便宜娘亲,原本就是滤镜最厚的。女儿啥都对女儿啥都好。心中完全没有半点防备的。
于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三弱鸡兄长连带五弱鸡侄儿,以及二房一窝战五渣的同辈人和小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文铮的面前。
在‘妹妹’的常识教导下,文铮成功建立起兄长侄儿等于娘家依靠等于家中女人们的后盾等于要不比自己弱,这样的等式。
这样的话,夜深人静之时,文铮破门而入的揪起兄长侄儿,丢入青铜鼎版药锅中煮煮的行为,也就能够理解了。
个鬼啊!完全不能理解的好吗!乖女你到底是怎么建立起这样的等式的!要不比你弱,你兄长这辈子连同下辈子都躲不过被药煮的命运好吗!被哭唧唧儿媳们吵醒告状的络腮胡怒摔。
“就不能白日……”络腮胡皱眉压低声音。
“白日兄长要上衙。”眼带奇怪的看了络腮胡一眼,文铮平静的说着,伸手捞了满脸痛苦的大侄儿过来,为大侄儿建立着体内血气通道。
“那也不能深夜……”说道这里,络腮胡有些不满。万一你哥嫂正在房里做些啥不正经的事,你踹门进去,吓到你哥影响到你哥后半生子嗣怎么办。
“调配药需要时间。”找药锅也需要时间的好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大的三只青铜鼎,她很厉害了好吗!文铮又捞起二侄儿。
“你兄长不上战场。”络腮胡运气,压着怒火低声吼吼提醒。
文铮直勾勾瞪。
络腮胡回瞪。要不是你兄长不是因为种种原因,被逼习文不上战场,少将军这头衔哪儿轮的到你!
文铮转头,对着正围着药鼎团团转,不住给三只鼎内三大五小擦擦脸,摸摸头,但一直很坚强没有半点泪意的便宜娘亲说道,“娘亲你真没合离的打算?我一人便可以把娘亲养的好好的……”
“打住!”络腮胡醒过神儿来,起床气彻底消失不见。他看了看门外依旧哭唧唧着的儿媳们,再看看似乎有些意动的自家夫人,顿时头疼无比。
“咳咳。将者世家,兵家传人,即便不上战场,也要有副好的身躯。婉儿,你便放手去做吧!”
说这话的时候,络腮胡便宜爹声线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满声正气。明显是说给外面依旧哭唧唧表达不满的女人们听的。
眼见事情似乎盖棺定论,里面做主的又是家中三座大山——公公婆婆小姑子。文铮的三嫂嫂也明白对这事是无力回天了。也不继续哭唧唧,而是老老实实的,带着担忧的等待着,不住的张望着那扇打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