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法站起来了，光是呼喊，怕就已经用尽了残余的力气，那满头白发散开，瘦骨嶙峋的身体，却有狂热的眼神，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p>
“换东西，换什么？”小龙女更有兴趣了。</p>
程星河他们也是一样：“真没想到——她竟然能撑到了现在。”</p>
“这命可够硬的——不愧是天河主背后的女人。”</p>
我也想知道。</p>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一瞬，九州鼎动了。</p>
跟着无极道，缓缓而起。</p>
高亚聪一怔，忽然疯了一样的爬起来，就想去够九州鼎。</p>
可她根本碰不到九州鼎——甚至碰不得九州鼎之外的护鼎神气。</p>
她的手触到了护鼎神气上，瞬间消融——像是放在火焰上的冰。</p>
接着，整个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风化。</p>
裂痕焦灼的卷上去，跟无祁，几乎是一模一样。</p>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还想说什么，可已经说不出来了。</p>
又是一阵风卷过去，那一把飞灰，消失在了风里。</p>
她想跟我换的，自然是水神小环。</p>
不过，她的命，大概也只能到这里了。</p>
她没少做恶，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简直是理所当然。</p>
只是，她到底要换什么？</p>
“七星！”程星河的声音提了起来：“保重！”</p>
他特别卖力的挥舞起了手臂，像是个振翅的大鹅。</p>
眼里一下就酸了。</p>
可是，神君不该有凡人的喜怒。</p>
我对他们笑。</p>
我看见，程星河抬起了一只手，揉了揉眼睛。</p>
哑巴兰靠近，问他眼睛还能挺得住吗？要不是，少看一眼？</p>
程星河骂道，你懂个屁，少看一眼，就亏一眼——谁知道，七星什么时候回来？</p>
这一下，心里更空了。</p>
那个缺口，像是在不断的扩大。</p>
我得到了应得的，可也失去了许多应得的。</p>
我没有再低头——才刚回来，别让那种暴雨再下了吧，天凉，程星河他们，穿的不算太多。</p>
回到了天河，触目所及，全是熟悉。</p>
水面平静如镜，开了大片大片的莲花。</p>
我在这里的时间，比在下面的时间，要长的多。这几百年。似乎只是弹指一瞬。</p>
九州鼎回到了天和中间，天河这才出现了一大片的涟漪，对着周围扩散了过去。</p>
九州鼎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巍峨如初，只是，左边的耳部，缺了那一块。</p>
这一稳，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样，跟那一圈波纹一样，荡开了，就消失了，好像没发生过一样。</p>
“神君回来了！”</p>
莲花下，是那些水精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回来了！”</p>
“神君走了多久？”</p>
“记不得了——不过，我就说，他一定会回来的！”</p>
“神君回来，铁蟾是不是也该回来了？”</p>
“是啊，铁蟾真慢……”</p>
“真慢。”</p>
不，铁蟾仙，再也回不来了。</p>
莲花在水精的嬉闹下，微微一颤。</p>
那些莲花，依然丰茂美丽，只是，再也没有并蒂的一枝了。</p>
“神君……”</p>
是广泽的声音。</p>
不能多看了，我回到了那个神宫里。</p>
那个神宫，跟记忆里，也还是一模一样。</p>
神气氤氲，华丽，尊贵，却空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