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顿时就炸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苏寻答道:“我也听说过遮婆那——我爷爷给我讲过这里的故事,他说,这个遮婆那,不光会挑拨离间,惑乱人心,还能附身到人身上,哪怕亲近的人,也不会被察觉到。”
对了,这个地方的藏,也是苏家人给下的,他知道这种事儿,倒是也不奇怪。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苏寻抿了抿嘴:“我没证据——怕说了你也不信,而且……”
他看了白藿香一眼,带着点倔强说道:“我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你信也只会信她,不会信我。可是……我是来辅佐你的,哪怕你不信,这话不能不说。”
我心里猛地动了一下——他是不想让我往套里钻。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多谢你,这个心眼儿我留了。”
苏寻一听我的意思就着急了:“就是说,你还是要为了她去找返魂香?”
我答道,你也说了,咱们没有证据——如果白藿香还是原来的白藿香呢?
我没法不救她。
苏寻咬了咬牙,没多说,但还是跟在了我身后。
程星河在前面,没听见我们说话,忽然在前面就喊道:“七星,小心!”
啥?
我一伸脖子,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只见数不清的灰气,对着我们就扑过来了!
我头壳一下就炸了,他大爷的,刚才一门心思的想着返魂香的事儿,怎么把赖地鬼的性情给忘了!
这个东西为什么叫赖地鬼呢?
一方面,是他赖在了一个地方就不走——比如程星河所说的新郎,肯定死了也在洞房外面留恋不去,考生肯定要在皇榜前面踟蹰不走。
但他们对那些痴心是无能为力的——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把痴心,寄托在活人的身上。
如果你在有赖地鬼的地方,冲撞上了它们,那它们就会抓住了你,想凭附在你身上,妄图靠着你,去完成他们想做的事情。
老头儿就做过这方面的买卖——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突然跑到了篮球场上天天打篮球,家里人喊她她也不回去,他们家人也不信鬼神,后来老太太实在不对劲儿,没辙才去找老头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老头儿去了之后就摇头,说晚了。
原来,那个篮球场上有几个小伙子天天打球,可就在一场比赛开始之前,几个小伙子出了车祸都没了。
那老太太那天太阳还没出来就出去晨练,一下撞到那几个人身上去了——撞一个还好,好几个小伙子都想让老太太替自己完成梦想,就互相争抢了起来,老头儿赶到的时候,老太太的魂魄禁不住几个死人的撕扯,已经散了。
现如今,那些赖地鬼看见我们来了,肯定要缠住我们去实现愿望——这个数量,一人一下,也够把我们给撕成碎片了。
我赶紧就把阴泥拿出来给自己和白藿香涂上了——可惜燃犀油没有了,什么时候再碰上给我燃犀油那个老头儿就好了。
程星河他们也都急急忙忙的把阴泥盖在了头上——赖地鬼的执念很重,确实也挺猛的,但是这东西也很好糊弄,因为眼里除了执念没别的。
果然,在命灯上盖了阴泥,在赖地鬼这里,就跟穿上了隐身衣一样,它们到了我们面前,找不到活人,都露出了很丧的表情,宛如加班一个月的上班族,讪讪的在我们身边逡巡不去。
程星河往阴泥盒子里面摸了摸,就看向了我,把盒子倒着控了控,意思是告诉我,阴泥盒子里没东西了。
卧槽,没了?
也是,这次进来的太着急了,根本也没好好准备。
没了就没了——只好别开口了。
一开口,阳气外泄,阴泥就不起作用了。
他们几个都点头,小白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情急之下也被哑巴兰给糊了一脸,见我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表情,他只好也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抓住了我衣服的下摆,就冲着前面指,意思是问我,现在怎么办?
透过那些灰茫茫的赖地鬼,我这才皱起了眉头,就跟小寺庙的罗汉堂一样,这一层摆放了很多的神像——每个神像前面,都有自己的供桌和香炉。
难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返魂香?
我到其中一个香炉前面看了看,闻了闻,心里就沉了一下——这里的香都是非常普通的,根本没有那种传说之中的馥郁的香气,想也知道,返魂香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到处都是。
可这里这么多的香,上哪儿找去?
白藿香的手已经跟冰一样——我甚至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她的命灯了。
程星河穿过那些赖地鬼追上来,打手势问我返魂香怎么找?
我一寻思,小白胖就挤过来了,先跟面前的神像行了个礼,接着就在香案上的灰尘上描绘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说,古籍上读过,返魂香长得跟一般的香不一样,大如燕卵,黑如桑椹。
程星河一听桑葚俩字,先咽了一下口水,但是眼睁睁的看着白藿香这样,他也贫不起来了,就跟我打了个手势,说现在时间要紧,这里这么大,不如分开行动?
也只能这样了。
我就点了点头,就让他们当心点——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开口说话。
哑巴兰和程星河一组,苏寻虽然不大情愿,但既然我开了口,他只好勉强点头答应了,自己单独行动,小白胖就更不用说了——只信得过我,就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衣服下摆,跟个小媳妇似得。
我顺着神像看了过来——这个景朝国君为了修建四相局,还真是不惜工本,朱雀局是珍宝堆成了山,白虎局这个塔也是费了大力气。
这大法师灵骨压白虎,为了提防宝塔失窃,外面设立藏,里面设置七个关卡,复杂的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