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拽着贺倾城绕过玉芙宫的时候，卫妍正在准备答谢太子的醉红尘酒。
醉红尘是晋国高粱地臣民专门酿的醇酒，每五年上贡一次，是让人喝一次就足以永生难忘的那种纯酒，不仅酒香，而且后劲也大。就算是号称千杯不醉的那种人，在醉红尘的面前也得软下膝盖来。
“公主，您看，”一个丫鬟指着外面，示意卫妍。
外面确实很吵，全是叽叽喳喳小丫鬟小侍卫的窃窃私语。卫妍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自顾自地给酒坛子盖上红封，绑上丝带。
“你也不是第一天来这了，吵吵闹闹的，还没看惯听惯吗？”
“不是，”小丫鬟的声音有些激动：“外面，好像是首辅和夫人，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丫鬟离得远，只看见首辅拽着贺倾城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首辅周身的低沉阴寒，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
如果不是吵架，她想不到会是什么。
“吵架？”卫妍听到丫鬟的话，忙着绑丝带的手顿了顿，轻抿唇，支起身子，手还拽着丝带，但视线落到窗外首辅和贺倾城的身上：“他们俩，怎么会吵架？”
首辅和贺倾城并没有因为丫鬟们过于关注的目光而停下来，片刻不留地，首辅把贺倾城强势拽走了。
见没好戏看了，丫鬟收回视线，又听到卫妍的问话，她摇摇头耸肩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是夫人把首辅大人给惹生气了。”
卫妍也收回视线，继续绑丝带，想了想，又说：“你们首辅，很喜欢夫人吗？”
怎么她看着，就没瞧出来呢？
丫鬟点点头，眼睛落在丝线上，仔细绑着：“大人应该是很喜欢夫人的吧，不然，怎么之前皇上好说歹说都不愿成亲，一说夫人，就同意了呢？”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酒香四溢。
“原来，你们首辅，还有这种故事啊！”卫妍说，她的声音很轻，言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最简单的一种感叹。
“是啊，”丫鬟又拿了一根丝带，仔细绑住，生怕酒香再溢出来：“喜欢首辅的人可多了，但首辅不是那种滥情的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大人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的原因吧。”
卫妍沉默。
半晌，她点头：“也是。”
缠了好几根丝带，确保紧紧的密封住了酒坛子，丫鬟才松了一口气地抬起头来，看卫妍：“公主，这酒，需要我派几个侍卫帮您送到太子府吗？”
“嗯……”
卫妍视线落在酒坛上，看了一眼丫鬟，又避开，犹豫了一阵，从她的手里接过酒坛子：“给我吧，我自己送过去。”
“啊？”
丫鬟惊讶到了，不安地瞪大眼睛：“公主，可以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帮您送的，您千万别客气！”
“嗯，”
卫妍手没放开酒坛，低下头：“没事，还是亲手送更有诚意。”
丫鬟的手虚空地悬在半空，听到卫妍这么说，想了想，又收了手，点点头赞同道：“也是。”
“那，我让侍卫送您去吧，外面太冷了，可别摔着了。”丫鬟把桌案上剩下的丝带捡拾起来，放进一旁的储物柜里，一面整理，一面说。
“额，不用了。”卫妍紧了紧怀里的酒坛子，“在南秦呆不了几天了，我想自己去逛逛，有侍卫在，我反倒不自在。”她的语气消沉，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伤感。
丫鬟关储物柜门的手顿了顿，仔细看了一眼卫妍，想了想，浅叹一口气，而后用轻松的语调说：“那好，公主，记得多带些银两，好好逛。”